这或许是第一次?我能够这样与塞内米哈坐在一起,相谈甚欢。也许是得益于他复杂的成长与人生经历,他对于这个社会的运转有着区别于旁人,更加精辟而独特的理解。 这或许是因为他和森穆特一样,起于微末,见多了世间百态。但又因为不似森穆特那般自青年时便被哈特内普苏特女王瞧中,青云直上,早早便跻身与权利阶层,过于顺遂的人生让他在晚年时有些得意完形,以至于没有得到善终。 而塞内米哈则不然,他的仕途远比森穆特要坎坷地多。是真实地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努力,才爬上了如今的位置。他曾经为我所不喜的气质,精明、圆滑、世故甚至有些对上位者的奉承,实际上都是这些年来的摸爬滚打,在他的身上留下的印记。 而实际上,在我摘掉了有色眼镜,再次好好地打量他时,我才发现。在这些浮于表面的特质下,在塞内米哈的身上我还看到了一种阅尽千帆后的淡然。他并不淡泊名利,他仍有着自己的追求。但塞内米哈并不是一个浮躁的人,精明也罢,市侩也罢这些似乎都是他达到自身目的的手段。 就如他在刚刚的交谈中察觉到了我无意间坦露的不喜欢过于世故的相处方式后,他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谈吐。虽然或许那种淡然也不过是他为了更好的与我交流了可以展露的手段,但这也足够我这样的社交小白惊叹不已了。 而当塞内米哈得知我对于底比斯的民情十分感兴趣后,他便又开始滔滔不绝地与我说起了他所了解的此时底比斯民众生存的现状。 “其实此时底比斯人民的较之前而言,已经富足安定了许多。或许在您的眼中在,这样的生活仍不值得称道,但那是因为您之前生活在神界之中。您没有经历过天灾与人祸齐至时那仿佛人间炼狱般的场景,我身边的人都在怀疑,是否是阿蒙-拉已经抛弃了我们,不再眷顾这片土地了。” 塞内米哈说时的神情很平静,就像是在描述一件不过从书上看来的历史事件,而不是一个切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可怖经历。 听了他的话我亦是唏嘘不已,正此时午饭的时间到了,萨玛拉走了进来请示是否可以摆膳。我才惊觉,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这么久。 我有些不好意思,请塞内米哈留下与我一起用餐。塞内米哈却说手头事繁,还要急着回去处理上午积攒地事务,这确实是个好理由,让我不好坚持,只得让宫女们打包了食物,让塞内米哈带回办公的地方食用。 送走了塞内米哈,我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有时候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情,在说出口之前很难,但一旦付诸了实践,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今天图特摩斯似乎很忙,甚至中午也没有回来与我一起享用午餐。这似乎是回到底比斯后,我少有的,能够享受独处时光的时候。 身边空荡荡地座位让我一时间有些不太习惯,我用手撕着面包,脑子里则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着。 那场即将到来的盛大婚礼会是何模样,我忍不住幻想了起来,也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我并不担心婚后与图特摩斯的相处,至于王后的职责,正式册封前的这段时间在我看来,也算是一次不错的实习机会。 从目前的情况而言,我觉得自己适应的还算不错。虽然出了些小纰漏和不愉快,但似乎也还能应付。 我所担心的是在婚礼的仪式时,大庭广众之下,面对数以万计的外宾和人民,我会不会因为紧张而出岔子。这真是个不能想,一想就会焦虑的问题。 ”梅里特拉殿下,刚才陛下派了人来通知,说是下午他要去城外的军营中检阅士兵,问您是否有意与他同去呢?”萨玛拉此时走了过来,像我禀报道。 我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了出来,看向她问道:“去城外检阅军队?” 萨玛拉点了点头:“是的,陛下派来的信使是这样说的。” “什么时候出发?”我兴奋地问道,这样的好机会我当然不会错过!在图特摩斯三世在位期间,因为对外征伐的需要,对于军队制度以及兵种的设置都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改革。可惜因为皇室档案的遗失,新王朝时期军队的发展,始终也不没有一个清晰的脉络。 “信使并没有说,只是说您要是想去,陛下会等您。” “当然去,我们现在就走!”我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拍了拍手抹了把嘴巴便站起了身。 “啊?您不更衣吗,这套衣服………”我知道萨玛拉的未尽之语,我如今身穿的这套衣服比起我的身份来说,太过朴素了。 我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这套衣服才好,行动方便。何况我现在还不是正式的王后,还是不要太过张扬了。”我说着,不待她答应,已经疾步走了出大殿。 图特摩斯派来的信使我也认识,正是他的贴身侍卫,提尼斯。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