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鹰一眼便望见刚出宫的谢轻舟,在此地连续等了五日,终于蹲到了如今尊上面前的大红人。 “喂!”眼见谢轻舟目不斜视从身边走过,季鹰叫住他,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大忙人你等等我。” 谢轻舟终于放慢脚步停下来。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季鹰发觉自己好像自回到魔域就再没有与他讲过话,他讪讪地拍上谢轻舟的肩,故作熟稔地打招呼,有点尴尬。 谢轻舟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面无表情道:“我劝你少管。” 季鹰被他的话说愣住,他有些怀疑谢轻舟是不是被祝霄换了心,从戴上那面具变成鬼清风后,他便陌生得与之前不像同一人。 管不了这么多,季鹰想到此行的目的,放低了声音与谢轻舟耳语,单刀直入问道:“嘉荣与祝壬成亲一事,你有什么计划?” 以他对谢轻舟的了解,他不是对朋友之事坐视不管的人,何况,他一直觉得谢轻舟这小子从天息山起便对嘉荣公主有点爱慕之心,只不过从未宣之于口。 谢轻舟抬眼看他,眼神无波无澜,回道:“没有。” “你当真放任祝壬那个渣......”季鹰急得跳脚,身旁一列魔将巡视走过,他才稍稍收敛。 “放任少主娶嘉荣?”他小声接着问。 “我想我已经表达清楚,神魔那纸婚书是我当日亲手奉上。”谢轻舟眼里闪过一丝阴郁,“季鹰你还在期待什么?” 季鹰被他的目光看得胆寒,他从没有见过明月清风的谢轻舟脸上有过这样嫌恶的表情。 季鹰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跳梁小丑,被他凌厉的目光击碎到无处遁形。 他想了一会,才慢慢开口,转了话题问道:“谢轻舟,那我们还是兄弟吗?” “你说不是便不是吧。”谢轻舟轻飘飘答上半句,头也不回提步离开。 魔域处处都是祝霄的眼线,季鹰是个藏不住事的,绝对不能让他知晓,谢轻舟默念。他刻意忽略身后那道失望的目光,脚步匆匆再没有停下。 季鹰此刻恨不得去忘川河边跑上千百来回才泄气,他感觉自己就像一直被关在家人与朋友为他铸造的琉璃塔里,如今一夕之间琉璃碎、宝塔倾,他才终于看清这世间最真实的模样:好兄弟做了尊上的走狗,一向对他有求必应的阿父严辞拒绝了他想要帮助嘉荣的请求,他们都怕祝霄,怕得要死。 他从来自诩三界最最浪荡自由的公子哥,今日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 “季公子?”一道焦急的女声将他从万千愁绪中拉了出来,“我总算找到你了!” 是云水阁中的南竹,她不陪着嘉荣待嫁,跑来火炎城什么?季鹰收心,面露疑惑。 南竹眼眶都急出了泪,她浑身颤抖,也不管季鹰有没有在认真听,语速飞快道:“嘉禾殿下失踪了!” 南竹奉嘉荣之命跟随嘉禾入魔域,刚到火炎城时小公主殿下表现得很正常。 南竹想着赶紧去寻季家府邸将嘉禾殿下交托给季鹰公子才放心,嘉禾却一头扎进热闹喧嚣的人群里,说先逛逛也不迟。 南竹只得寸步不离跟着她。 可能是三天后便是少主大婚的缘故,火炎城中很热闹。 魔域中人纷纷学起人间百姓,街上有人摆摊卖着小玩意,还有的地方甚至搭起戏台子,好些人围着看。 南竹没想到,就是在这里出了岔子。 她懊恼自己看戏看得太投入,连嘉禾殿下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等曲终戏罢,茫茫人海已经找不到她的身影。 “你别慌。”季鹰皱着眉,沉声说,“你们主仆二人为何来了魔域?” 南竹好歹跟在嘉荣身边历练几十年,这会儿找到季鹰她理智也回来了些,她摘了重点一一说给他:“嘉禾殿下自知晓公主联姻后便一直闷闷不乐,今日不知怎么转了性子,非求着公主允她到火炎城看看备婚的盛况,公主拗不过她便答应了。公主命我与她一同下界,直到将她亲手托付给您再回去复命。可嘉禾殿下自进了城,左瞧瞧右逛逛,就是不提去季府的事情。后来她拉我到一处戏台看戏,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是我不好......”南竹说着说着语气里带了哭腔,又要急出泪来。 “别着急。”季鹰沉下心冷静分析,“我并没有提前收到嘉禾的任何消息。若如你所述,嘉禾可能根本没想过来找我。” “那她为何执意要来火炎城?南竹脸皱成一团。 季鹰暗道糟糕,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划过他的脑海,他不敢多想,整个人如离弦的箭向季府冲去。 “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