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桃花印倏地发亮,又转瞬黯淡下去,如此反复,嘉荣的心被提着跟着上上下下。 “季公子。”嘉荣望着眼神迷蒙,难受地小声嘟囔的嘉禾,心中做出决定,当断即断。 目前还未查清极北之地的异常,此地嘉禾绝不能留。 她请求季鹰道:“恳请你带我妹妹立刻出城。” 嘉荣顿了顿,语气郑重:“眼看着龙女就要出宫,嘉荣在此拜托公子替我照料妹妹几日。不管是先回你魔族安置,或是去天息山寻土地公与柴夫子,只求公子能将嘉禾平安带走,远离这极北之地。来日必有重谢。” “长公主放心。”季鹰答得很快,他与谢轻舟对视片刻,向嘉荣承诺几句便抱着嘉禾消失在客栈。 嘉荣心疼得紧,嘉禾打小就顽皮,长到这么大一直生龙活虎从来没有过今天这样蔫蔫的病态。 这一路都好好的,却惟独在这汐日城里出了岔子。 此地一定有鬼。 她狠狠地拽住桌椅帔,眼里闪过一道厉光。 * 近两日的汐日城十分热闹:一来当月的十五月圆之夜临近,各家各户都盼着自家的乖乖儿女此次能被龙女一眼相中带回龙宫承受恩泽;二来,城主府上多了两位外乡来的贵客。 街市巷井皆传,去府上做客的季公子生得一副天人之姿,举手投足间的贵气挡也挡不住。 城里的姑娘那一眼秋水都快望破城主府的门槛,但谁也不敢贸贸然表露心意。 原因有二:一是这季公子的身子实在是不大好,出门必定暖炉在手狐裘加身,迎风倒的模样让小女娘们有些担忧自己倘若嫁过去会早早成了寡妇;再者,季公子的身边一直守着位姑娘。 那姑娘长得明艳又大方,一双眼眸像会说话似的,笑起来时让人如沐春风,汐日城中妄想一窥芳容的小伙们天天排成长队,却都被府上的侍卫给挡了回去。 据说,她是季公子的表妹,名叫栗无双。 季公子与无双自遥远的皇城而来,兄妹俩的祖上曾是当地有名的富商。 这季公子打小便生了罕病,眼见着寿命将至,便一不做二不休与妹妹变卖了家产行游四方,顺便找找治病的法子。 这次经过汐日城,便是特意听闻北海龙王的名头进城来探探消息。 “那季公子模样长得真俊。”妇人坐在东市巷子口的小凳上,翘着腿,神神气气张扬道,“前两天他们刚进城便与我们打了个照面,没想到竟然是位皇城来的富商。” 一旁穿着红袄子的妇人补充道:“无双小姐也是个顶顶的大美人儿。当日她躲在季公子身后,我才撇她两眼便觉得印象深刻。” “听说兄妹俩用十万金换城主府一个人情,以求见龙女一面呢。” “啧啧啧。”倚在巷子口的另一妇人吐了嘴中的瓜子皮,闲话道,“真是财大气粗,皇城来的当真不一样。” 众人附和:“是呀,咱们与那兄妹俩可没法比。” “只求两天后的选拔龙女能挑中我们三郎。” “还有我家丫头。” “……” 寒风凛冽,城主府的室内温暖如春。 府内的靠南别院里,一缕茶香透过窗户缝溜出来,夹着冷风转瞬消逝在空气中。 屋内,熏香与暖炉齐上阵,嘉荣被熏得有些头疼。 她靠在离香炉远远的榻上,百无聊赖看着坐在屋子正中央的谢轻舟煮酒泡茶。 一式一步,行云流水,仿佛已经做过百遍千遍一般。 真是个会享受的贵公子,嘉荣心想。 悠悠茶香渐渐掩盖屋内扰人心神的熏香,嘉荣的头疼缓解不少。 她难得来了兴致,起身下榻走到谢轻舟身边径直坐下,撑着脑袋仔细观他煮茶。 “不烦心了?”谢轻舟见她过来,浅浅地问。 嘉荣答:“我有什么可烦的。” “季鹰都传消息来说嘉禾已无大碍。”她张开双臂活动了下筋骨,接着懒懒道,“万事无忧啊万事无忧。” 谢轻舟轻轻笑出声,她这打不起精神的模样真真像极了冬日里眯着眼睛晒太阳的小懒猫。 他调侃道:“龙女可是明日就到,你已想好如何应对?” “谁怕她。”嘉荣捂嘴打了个哈欠,厌厌道,“如果不是因为龙宫的那劳什子破结界,我巴不得今晚就去会会她。” 突然想到什么,嘉荣眼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 她小声咳了咳,悄悄拾起安静躺在桌案上的清风扇,将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