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舟,出什么神?” 谢轻舟默了一瞬,睨了身旁的季鹰一眼,没搭他的话茬。 “哎哟!”顺着谢轻舟的视线望过去,季鹰兴奋地直搓手,他抬手指向前方嘉荣端坐的背影,“我就猜到你绝对是心悦嘉荣神女!”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谢轻舟压低声音死死按下季鹰的手。 一番动静引得其他人齐齐回头。 柴夫子走近,拿起手中书卷对着二人脑袋轻轻一敲,“安静。” “前日天息山野猪变异袭人之事老夫已禀报圣上。”夫子踱步走远,声音空空荡荡,“圣上已派人前来追查此事,并知会与天帝魔尊……” 谢轻舟思绪飘远。 距离狩猎结束已整整两日有余。 那天,匆忙下山的谢轻舟顺着声响回去追寻嘉荣姐妹,没走多远便撞上丢盔卸甲的四个人,谢渊搀着祝壬走在前,嘉荣挽着嘉禾在后,除去谢渊挂着副云淡风轻的脸色,其余三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狈,尤其是祝壬。 “你们怎么样?”谢轻舟气喘吁吁迎上前,拉住嘉荣的手,语气急促,“发生什么事?” 嘉荣看上去似乎十分疲惫,愣了许久没应答。 “我们没事。”嘉禾出声,她缓缓从谢轻舟手中抽出嘉荣的手,道,“多谢关心。谢公子不如去看看你家少主,他的状态可不怎么好。” 掌心空荡荡的,谢轻舟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他尴尬地收回手,转身查探祝壬伤势,几番询问他方知事情原委,谢渊在嘉荣等人遭袭时恰巧在她们附近,听到响动便循声拐去那片密林探探究竟,没曾想遇上了同窗,正好搭把手将受伤的祝壬带回。 一行人缓缓回程。 谢轻舟落在队伍最后,杵着身板盯着嘉荣地上的影子出神。 发髻乱了,珠钗歪了,向来尊贵的神族长公主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狼狈模样,谢轻舟心中密密扎扎地疼,注意到嘉荣走路时带着的丁点不自然,他微微愣住—— 她的脚,受伤了。 * 不知放在嘉荣院门前的药她是否已经敷上。 谢轻舟回过神,撑着脑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书案,一声叹息,这两天都没寻到机会和她说话,也不知脚伤恢复如何。 “阿姐,你还没原谅谢轻舟呢?”嘉禾靠近小声低语。 “从没生过他的气,何谈原谅。” 嘉禾:“……” “那你最近为什么单单不与他说话?连季鹰那个傻子都看出些不对劲。” “你看他。”嘉禾回头瞥了一眼讲堂后座,努努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负了他呢。” “胡说什么。”嘉荣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嘉禾,低声说,“不早跟你解释过,阿姐与他不熟,遇袭那次唤他名字也只是因为早早察觉他跟在身后,盼着来个熟人壮胆。但我也绝不讨厌他,谢公子风度翩翩平时虽然冷冰冰的但心肠不坏,狩猎那天他不也着急回来寻我们了么。” 她扬扬眉,接着道:“但咱们还是离他远点。谢轻舟心思深不可测,这般年纪便深得祝霄信任上位魔族左使,绝不会像表面那样简单。你老老实实待着,等这趟修习结束我们与其他人便再无见面的可能。” “知道啦。”嘉禾点头乖乖坐好,“人家可是给你偷偷送了药膏,你别总躲着他,害得我与季鹰以为你们吵架了,大家都是朋友嘛。” 朋友。 嘉荣身形一滞。 这个词语对她而言太陌生。 一百多年来神族众人当她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见面行礼俯首称臣,只有树爷爷与她说得上几句话。 无聊得很。 对比起嘉禾这位在神界自在逍遥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朋友于她,可真是久违了。 嘉荣拢拢袖子,低头一笑,将那丝熟悉的异样压回心底—— 谢轻舟,我们究竟见过吗? 你究竟是朋友? 还是故人...... “好了,今日授课到此结束。”柴夫子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嘉荣将注意力收回讲堂。 柴夫子的目光掠过满屋子心思各异的年轻人,道:“天息山修习两个多月,你们从没有问过我缘由。” 他顿了顿,接着说:“百年之约因何而来?修习之地凭何选在人间,天息山又为什么会专设神魔禁制?” “一点也不难猜。”脸上包裹着纱布的祝壬抢答道,“百年之约不就是想让三界小辈别忘了禁渊之劫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