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许长赢在黑市上见识过陈春生的推销才能之后,就起了想要把他招来当员工的念头。 不过那天下船之后匆匆分开,也没机会跟他说这事。而陈春娟平时要上工,下了工又要赶回家做饭带孩子干家务,自然不会像弟弟那样经常来帮许长赢的忙。 不是陈春娟没把许长赢的帮助放心上,而是实在有心无力。 家里早就分家了,婆婆肯看在她死去的男人的面子上在她上工的时候帮忙照顾孩子已经很好了。她一下工家里的重担就交回自己身上,硬撑着把生活过下去已用尽所有力气。 反倒是是许长赢,习惯了在吃完晚饭后到村里溜达,偶尔走到陈春娟家会帮她看看孩子,让她可以分出身干些其他事。 其实许长赢是打算在这个过程中,观察陈春娟的人本性如何,偶尔还会从她嘴里打探些陈春生的事。 陈春生本来是在县上读高中的,但是高中仅仅读了一年就回家了,因为学校里很多老师都走了。虽然家里供他读高中花销很大,但是陈春生上学成绩一直很好,家里人都支持他去读书。 他的数学是所有成绩里最好的,读完高中出来找个会计工作,那以后前途一片大好。 如果能考上大学,家里砸锅卖铁也要供他去。只不过老师说了,陈春生的成绩在县上高中只是中上。最好的那几个人都不一定考的上大学,他就更加没什么机会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陈春生连高中都毕不了业,县里的高中已经名存实亡了。 他只好收拾东西回家种地了,读过一年高中没有毕业证,在招工的人眼里也就是个初中水平。什么会计啊,那是不用想了。 许长赢从陈春娟嘴里慢慢对陈春生有了更深的了解,这个年仅十七岁已经辍学一年的小伙子,聪明能干又孝顺父母爱护亲人,更重要的是恩仇必报。 恩仇必报是重点,因为她帮了他的姐姐,以他对陈春娟的态度和替工的时候那些行动来看,许长赢现在已经能算得上是陈春生半个恩人了。 “春娟姐,吃过晚饭了吗?”许长赢站在陈春娟家门口朝着里边喊到,听到她的回应,便放心地往里走了。今天她来找陈春娟是想请她帮忙,找陈春生来供销社干活的。 陈春娟从屋里走出来,对着许长赢笑了笑,请她进屋坐坐。 四月天,太阳下山的时间逐渐在推迟。不过集体下工的时间也推迟了,陈春娟吃饭的时候不算早,许长赢是估摸着时间过来的,并不是散步路过。 “你今天散步时间有些迟了啊,平时这会都该回到家了吧?” 陈春娟抱着小女儿,边说着话边往屋里走,老大老二今年一个五岁一个四岁,正是好动的时候一会没人看着,就不知道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许长赢跟着进屋,不见外地自己搬了张凳子坐下,“春娟姐,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说正事的。” 陈春娟有些诧异,想不明白许长赢找自己有什么事。 难道是想问公分的事吗?没有每天过去汇报还是放不下心? “有事你直说就行。”内心思绪百转,不过陈春娟表面上还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许长赢把蹭在她身边的孩子抱到怀里,语气十分轻松,“是这样的,之前春生帮我干过活,我觉得他很能干,只是在家下地干活太浪费了。”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陈春娟就有些着急地插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找春生再过来帮你替工吗?”说完这话,陈春娟面色有些赧然。 她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以及内心隐秘的想法而感到羞愧,可是她实在是太需要这个工作了。每个公分多那一分钱,累计起来就是多一份活路。 春生能帮她白干一个月活,已经在家里受了很多气。假如他再来,那干活拿到的钱只能拿回家里,不然爹娘那边也会有意见,而且家里少了这么一个劳力挣钱,生活也会艰难很多。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给你一样东西,等你习惯了有它之后,又把这样东西拿回去。 内心挣扎了很久,陈春娟始终说不出替春生拒绝的话,她不能够成为这么自私的姐姐,那可是对她这么好的弟弟啊! 她心如死灰地等待着许长赢将机会从她手上剥夺,但下一秒听到的话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嗐,替工不也是下地嘛,我是想让春生来供销社上班,帮我干活。”许长赢怕陈春娟以为自己歧视农民,赶紧解释一下,“我不是说下地不好的意思,春娟姐你别介意哈。” 陈春娟满脑子的绝望,听到前半句话当场就愣住了,压根没有想到什么许长赢是不是看不起种地的,整颗心只有说不出来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