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里的生活痕迹经过打扫清洁,已经不那么浓重。许长赢蹲在地上,苦恼地安排着行李箱里生活物品的摆放位置。 她大学毕业没多久,却准备收拾行李回老家。 吃过实习的苦后,许长赢还是觉得做人比较好,不想去当牛做马。 这样的奢侈想法,底气来自于许长赢的父母。可要是有得选,她宁愿当一辈子社畜也不希望拿着父母的死亡赔偿金去过舒服生活。 这举目无亲的城市让她觉得孤独,回老家起码还有些血脉相连的亲人。尽管关系没那么亲近,可好歹也是自家人。 爷奶早年操劳,许长赢十岁时两位老人家就驾鹤西去了。父母为了让她得到更好的教育,毅然来到城市里打拼。 许长赢高考完那天父母接她回家的路上,一家三口遭遇车祸,只留下她残喘独活。 现在学业终于完成了,许长赢没有什么留恋毅然决定回到农村老家。 不过真正要搬走的时候,许长赢莫名觉得鼻子有点酸。 这房子是许长赢父母为了让她上学近点而租的,搬过来的时候家具一应俱全,置办的都是日常用品。其中的大多数,在父母去世后就按传统习俗烧掉或扔掉了。 独自生活四年,许长赢最后要带走的竟然只有一个28寸的行李箱。 虽然是租来的房子,但是住了七年她早就把这里当成了家。 许长赢带着行李箱关门下楼,半路就遇到了房东阿姨,掏出钥匙准备递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 “长赢啊,有空记得回来看看你叔叔阿姨,知道吗?“房东阿姨看着许长赢的目光就像看着自家孩子,话一说起来就不免多唠叨了几句,“别的东西不带,回家这路上一定要带点吃的。” 本来眼睛都起水雾了,听到这苦口婆心的叮嘱,许长赢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年她都二十二了,在房东阿姨眼里还是不懂事的孩子需要大人操心呢。 “樊阿姨,我吃过午饭了,三小时就能回到,不会饿的。”许长赢一边下楼,一边跟房东阿姨聊天。 樊阿姨没好气地瞪了许长赢一眼,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转身就风风火火地跑回家。 现在的年轻人都一个样,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凡是都要临到头才开始慌。 樊阿姨抽出保鲜袋,利索地装了几个早上才蒸好的包子,打了个活结。又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购物袋,把包子装里面。 嘴里嘟囔着对许长赢的担心和埋怨,脚像踩了风火轮一样赶下楼。 拗不过樊阿姨,坐上车时许长赢手上多出了一大袋还冒着热气的白面包子。 包子有素有肉,樊阿姨家里刚出锅的,足足一个成年男人手巴掌那么大的包子,袋子里装了十大个,生怕许长赢吃不饱。 车慢慢启动,樊阿姨挥手的身影越来越小,心头的思绪也渐渐飘远,许长赢踏上了离城返乡的路途。 坐在汽车后排的许长赢姿势随意地靠在窗边,眼睛却时不时注意着手机里的导航。 她坐的是顺风车,司机这趟也是回家,目的地就是她家村子所在的镇上。 司机看上去忠厚老实,这一路上也鲜少开口,不过没到目的地前许长赢都不能放松警惕。 女孩子出门在外需要比男孩子小心万分,这是整个社会的共识。 窗外的风景开始熟悉起来,尽管多年未见有所变化,但许长赢还是认出了的自己村子。 心中的大石头终于卸下,却发现车子驶往的地方越来越偏僻,许长赢一颗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 强装镇定地打开手机导航却发现…… 司机正按照导航的指引,认真地前往目的地。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是这院子的位置真的没出错吗? 毕业前夕,许长赢联系在老家的大伯帮她留意一下村里有卖房意愿的人家,最好是带独立小院的。 老家许爷爷许奶奶盖的房子由许家三兄弟分,两层小楼勉强住下许长赢的大伯和小叔两家人,以前许长赢家回来过年都是很勉强才挤出一个房间给他们一家三口。 许大伯和许小叔两家倒不是什么极品亲戚,只是一辈子在农村务农和打零工没挣到什么钱,有时候只能厚点脸皮去生活。 许长赢说毕业了要老家,家里人都劝她不要冲动。一方面是屋子逼仄,家庭成员居住的格局很难改变,可许长赢的父母去世房子那一份就应该属于她,许长赢想住就能住。 另一方面,家里出这么一个大学生不容易,好不容易脱离农村过上城里人的生活,他们也不希望许长赢自毁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