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枷锁(三) 打人打身子不算狠的,打头才是最狠的。 不一会儿,安然身上头上全是烂菜叶子,有人突然往她身上砸鸡蛋,她下意识地闪躲,脑袋没被击中,但身子残留一片金黄。突然一块石子砸向她正中额头,鲜血从额角流下。 她想用手遮挡脸,但衙役将她的手拿下来,让别人能够看清楚她的面容。 一路上人们对她指指点点,有的人说:“你们看她,她就是母亲和外头人家生的野种!”“她母亲水性杨花,没和人成亲便被搞大了肚子,然后怕未婚先孕不好看,趁孕体不明显嫁给了如今的长安首富,你们看她母亲多狡猾。”“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母亲是狐媚子,难怪女儿生出来都这般像个狐狸精似的!”“长得好看,不知道心肠多歹毒,还欺负安家两位老人,霸占老人的遗产。”…… 安然即使被砸,那烂菜叶粘在头顶都像碧玉簪子,看起来凄楚可怜极了,她看见彩绢在一旁焦急地追赶。 彩绢担忧地喊着:“姑娘。”眼泪直流,梨花带雨的。 安然摇了摇脑袋,示意她别乱来,自己到底还有些分寸,只是如今看起来凄惨,很丢人,没面子。但她不会轻易向太太等人妥协。 一边的酒楼上站着几名侍卫,将朱雀大街上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侍卫首领初一吩咐:“待夜里公子回府再禀告公子。” 游街完,安然被衙役带进大牢,衙役取走了发髻上所有值钱物件,如簪子和珠花,丢给她一套囚服,也不管她便让她去一个单间换衣服。在换衣服时,安然总觉得那帘子有人掀起偷看。她仅换下了外衫,外衫随即也被狱吏拿走。 牢房里关押着男女老少,什么人都有,安然被安排进单独的一间,其他囚犯几乎都是几人一间。 牢头道:“安家的人念及你在安家生活了十六年,特意花钱给了你单独一间,你若还念着安家的好便老实地将两位老人遗留的财产交出来。” 安然道:“我要见我阿爷。” “安老爷?那安老爷都已经不是你阿爷了,安老爷现在这么忙,哪里有时间见你。” 安家做主的人实际还是安弘致,若安然能够见到他,可以判断安弘致的态度,毕竟当初祖父母立遗嘱的时候,安弘致就在旁边是同意的,就是现在她不算他的女儿,不知道安弘致还会不会承认遗嘱成立。 祖父母的银子少部分在寿星堂,大部分在钱庄,安然之前利用遗嘱已经将钱庄里的银子转移更改了存款账户。安太太恐怕还不知道,以为能够拿着遗嘱重新转移祖父母放在钱庄的财产。 她坐在牢房冰冷的石床上,想着心事,突然眼睛注意到其他牢房的人都如狼似虎地盯着自己,发现自己与他们都不一样,别人是合住,她却是住单间。他们盯她的眼神几乎都是凶狠的,能入牢房的,像她这样无辜的总归是少部分,总有些穷凶极恶之徒。 意识到什么,原来所谓的给她住单间,是想要拉起她和其他牢房囚犯的仇恨。 旁边的牢房里全是女子囚犯。其中一个女人脸蛋比别人干净,眼神犀利,正手臂交叉冷冷地盯着她。 那女人没说话,冷哼了一声。 安然从她不屑的眼神中看出,她似乎认为自己这样柔弱可能在牢房里活不过一天。夜里的饭菜,安然也比他们好一些。她吃不完,故意分了大部分给旁边的女牢房女子,女子将好菜呈给那名眼神肃杀的女人。 女人冷笑道:“新来的,还算懂点事。” 安然微笑,判断这名女人应该是所有女子囚犯的头领,至于男人那边凶神恶煞多了去了,但是都并没有叫嚣,看起来还挺老实。或许是被狱卒压着,或许是有其他原因。 夜深人静时,安然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些困意,漆黑不见五指的牢房传来一阵窸窣开锁声音,开的正是她的牢房。 有人提着灯走进牢房,安然睁眼问:“谁?” 油灯靠近,露出一张猥琐狱卒的脸,是平时看押他们的其中一名。狱卒那么多,安然白天并没有怎么注意到这个人。 狱卒悄声道:“小娘子,既然来了大牢就不是什么纯良的,来,你这么好看,不如先让我这个未婚的男人尝尝味道。” 安然大骂“变态”往旁边跑,却还是狱卒快一步抓住了她。安然摔在地上,拿地上的干草丢他。 她可以应付许多棘手的事情,即使身处牢房也觉得之后有办法出去,但对付这种不能够讲理的真无赖便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全靠自己的蛮力。 狱卒见她反抗,直接甩了她一个耳刮子,贪婪道:“姑娘,你身上有你祖父母的数万两财产,加上手上的地契,这些年做生意挣的,资产颇丰,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