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舒到底没给刘卿月一个确切的答案。 因为即便她不想主动离开，她也弄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 如果真如她之前想的那样，手机闹铃响起，打断听书软件，她就会回去，那应该会很早。 但如果触发她回去的条件不是手机闹铃和听书软件，就说不好了。 有些穿越文主角过完一辈子回到现实，现实时间才过了一晚。如果穿书也是同理，那她可能要陪刘卿月走到小说大结局，才能回去。 还有一个可能：她又被尿憋醒了……毕竟，西瓜利尿。 刘卿月也没有追问。 她平静地喝完粥，在其他人同情关切的目光中再次关门。 她把装着钟四娘骨灰的青瓷坛放到枕边，然后洗漱，吹灯，上床。 刘卿月睡了个好觉。 季望舒能感觉到她睁开眼之后，几乎瞬间就恢复了清醒。除了身体有些酸麻，连一丝疲惫感都没有。 太不正常了。 刘卿月麻利地起床叠被，穿衣洗漱。收拾妥当之后，她摸了摸青瓷坛，关门往山上走。 从住的地方到韦济的院子，要上好长一段台阶，大概有二三百级。刘卿月爬得又快又稳。到山顶时，天才大亮。 韦济也起来了。正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步。 看到刘卿月之后，明显愣了一下。 刘卿月什么也没说，直接跪下。 这一跪，比之前拜师的时候，跪得实在多了。季望舒觉得刘卿月的膝盖骨都要被震碎了。 好疼！ 等了一会，才听韦济叹了一句：“便是个姑娘，也还是瘦弱了些。” 刘卿月站起身。 “先去读书吧。”韦济吩咐。 竖向，繁体，古文。 对于毕业就放飞的季望舒来说，有种看旅游景点碑文的感觉。乍一看都眼熟，细一看，不太懂。 刘卿月已经看完了一页，季望舒才连蒙带猜，认出一小半的字。至于意思…… 刘卿月第六次翻页之后，季望舒放弃了。 煎熬了不知多久，终于开饭了。 小米粥，对半切开的煮鸡蛋，生煎大小的青菜小包子，一指长宽，类似春卷的油炸面食，还有两碟看不出原材料是什么的腌菜。 比下山那天早上的馒头配萝卜干，还有昨天晚上的粟米粥，豪华百倍。 实话说，季望舒的早餐都不如这。 假设刘卿月一天三顿都在韦济院子里吃，照这个标准，天天这么吃。刘卿月你好意思不长个子不长肉？你问过你吃下去的那些东西吗，他们冤不冤？ 好吧，不冤。 因为，刘卿月的胃口很小。舀了两勺粥，吃了一个包子，就准备放筷子。也有可能是没胃口。 季望舒看不下去了。 “再吃点。”她说，“至少再吃半个鸡蛋。” 刘卿月放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听话地夹起半个鸡蛋。 但季望舒后悔了。 这是什么她妈以前督促她不许挑食的语气？！这是什么忍都忍不住的老妈子属性？！ 什么被迫养孩子，你这完全是自愿的啊。 季望舒，你要是因为这个跟女主产生了羁绊，回不到现实，那就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吃完早饭，刘卿月陪韦济下棋。 季望舒突然有些庆幸，她只是附身在刘卿月身上。作为一个没有任何才艺的普通姑娘，她只会拿围棋下五子棋。如果现在刘卿月的芯子里只有她，一定穿帮了。 由于视角锁定，刘卿月下棋，她也只能看棋盘。 这种感觉就像是连前锋后卫都分不清的你，陪着你男朋友看足球赛。他看的是比赛，你只能看这个队员的脸，那个队员的姿势。 这棋盘的底托黑得发亮，盘面由一整块绿玉打磨而成，纹理像一片传统水墨画里的山河图。棋子是红白二色，色泽温润，都是上好的玉石。 这质感……啧啧…… 就算不是古董，也一定很值钱。 韦济一边和刘卿月下棋，一边说话。大概是在走剧情，交代事情。 季望舒没打算长久留在这里，自然也不会用心听。 她放空自己，听着棋子的声音，开始打瞌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姓康的老太监过来了。刘卿月起身行礼，然后站到一旁，视线落到不远处的地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