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稳固的信仰需要二元对立的阵营。 需要保护子民的神明。 需要破坏规则的背叛者。 需要代表神明的勇士。 需要正邪之间的对决。 需要一个共同的救世主,需要一个共同的敌人。 在这种偏激基础上建立的教会体系迟早会腐烂。 既得利益者向底层的人贩卖信仰的论调。 贫富不均?等级特权?没有,都是规则。 只要顺应规则,别像某人一样,总有无限的希望。 过去,现在,未来,前世,来世。 上位者则用自己都舍不得的东西献祭神明,祈求永远的富贵。 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神明身上,遇到不幸就是规则作祟,总之一切都是女神最好的安排。 再也不会有更稳固的体系了。 当然总有一些不服管教的异类。 要么雄心壮志消磨在流俗里。 要么死在同类刀下。 简坐在信徒为她建造的金碧辉煌的神殿里,来人显然没有领会信徒沐浴焚香后再擦洗大理石地面的虔诚。 死人头被他抛在地上,光洁的地面沾上脏污和血迹。 “你要的人。”克里斯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收敛他身上外溢的黑气。 “我的信徒要求的。”简纠正他。 “他觉得他应该冷笑一声,但是没有,他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不便于战斗的斗篷已经阵亡,灰色无机质的眼睛,黑色几乎不反光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死物。 不知道他是不是应该感谢这具不死的躯壳,让他和她共处一室也不会产生怪异感。 他看起来一点也没变,她也是。 她当然是。 简瞥了一眼被他坐脏的椅子,前几天有个长老诚惶诚恐地坐在这里汇报。 “你倒是不客气。” “我又没做亏心事,为您效劳呢。”他下意识地想带上那种对女神的尊重,不过时间过去太久了,已经生疏了。 “反正死不了。” 对啊,反正死不了,不如问问。 “那为什么死不了呢,您的设计吗?” “规则的产物。” “您创造了您都解决不了的麻烦?” 简不说话,打了一个响指。 克里斯脖子上的皮制项圈燃起金光,灼烧着,他猜想,应该是灵魂吧。 他用手指勾住它,轻微地扯动了一下。 “几年不汇报,教你说说人话。” “控制不了?你说说,我上哪找好用的工具?” 简操纵着克里斯,他被迫单膝跪下,仰头看他。 他本来十分熟练的动作。 他觉得,这样,他应该是谈不上喜欢的。 简就这样和他对视着,用她那双蓝色的眼睛。 从来没有过多的情绪,基本是冷漠,有时是愤怒,出现过满意。 这就是神明啊。 项圈上的手放下,报复性地捏了裤子边上的一个口袋。 蠢蠢欲动的黑气还没冒头就被金光近乎残暴地镇压,锋利的金光划破他的脸颊,血珠还没落下伤口就已经愈合,那时候,他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两种力量的对冲,以及最后只剩下的搔痒和湿润。 他被神明的力量压制着,但却不像当年使用神力那样疼痛。 习惯了运用那种力量去杀戮,面对神明的力量,他不再一味地顺从和保护。 他被束缚着,牵引着,内心却只有最原始的欲望。 毁灭。 * 压制那些黑气的感觉很怪异,简中断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对峙。 费解的,不断强大的力量。 “你今天特地跑过来是为了这个?你搞清楚了,这个世界都是我创造的。” 克里斯掏出那张单子。 “我以为您亲自画的单子,您会有什么要特别交代的。” 简半倚在神座上,闻言抬了一下眼皮。 “哦,这个啊,安抚那帮长老的,他们有点精神衰弱。” “既然你来了,今年换个方法,绞刑吧。” 每年的固定节目,中央广场处决叛徒克里斯。 “行。”他把单子塞回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