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洪兴将军李寻进殿!” 太监尖锐的声音回荡。 诸臣面面相觑。 洪兴将军李寻,驻守边陲重镇的大将,是边关的第一统帅。 他的回归,意义重大。 顷时。 李寻眼眶通红。 披着一身厚重的盔甲。 盔甲满是风沙,饱经风霜,上边的血污更是黑红一片,洗都洗不掉。 扑通! 李寻跪倒在地。 群臣哗然。 童孔地震。 就连唐王李少渊也下意识的抓住了龙椅。 李寻贵为先天八转大宗师,是隋国皇室最忠心的力量之一,是保卫隋国的底蕴。 为此,唐王赋予了李寻见圣不跪,持刀入朝的恩宠。 位极人臣。 地位显赫一时。 如今,李寻双膝而跪。 这是出大事了! 是能够撼动整个朝堂的大事。 难不成,妖族已经打算入侵,边关告急,李寻这才回来请罪? 所有人脸色一沉。 整个朝堂没有人敢喘大气。 李寻没有理会。 他跪地而行,从怀中捧出三道浸湿鲜血的圣旨。 “呈上来!” 唐王大喝。 几名侍奉太监捧起圣旨,递交唐王。 群臣喧沸。 血染圣旨。 难道边关已经告破?国破家亡? 否则怎会如此! 下一刻。 所有人目光呆滞。 上任不到三十年的唐王绝对是隋国历史上名列前茅的皇帝,他继位以来,休养生息,恢复国力,并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隋国的分裂,打击了一些圣地大宗的野心,早已经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 身为一国之君,唐王也绝对不会把“惊骇”,“震撼”,“悲痛”等情绪表露在外,因为那意味着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掌控。 但此时,唐王肌肉紧绷。 眼眶微红。 似乎在悲鸣。 唐王身子颤抖,不断翻阅着圣旨。 朝殿之上气氛凝重。 直到唐王仰头,痛苦的闭上眼,李寻才是站起身,沉默不言。 鹿妖此时也脸色不善的看着李寻,冷冷道:“你是驻守边关的大将吧,妖主亲口夸赞过你,是一位不世之将才,但你在替一个人类骗子撑腰?” 李寻置之不理,声如洪钟:“陛下,我可以为他作证,因为那座人族之城,臣也找到了!” 众臣大吃一惊。 李寻他也找到了那座万里孤城? 若是如此,那真实性就高多了。 唐王沉默。 神色有些恍忽,目光似乎透过茫茫山川的阻隔,看到了荒漠中的一座斑驳城池,城外的一道红衣身影孤守,不分昼夜。 他翕动嘴唇,声音沙哑道: “念。” 太监接过。 扫过一眼血色的文字。 如遭雷击。 已经朽木将近的老人,一位阉官,此时个个无声泪下。 “陛下,臣见到了人族历史上最璀璨的明珠,他叫秦昊,是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孩子。” 朝殿瞬间安静。 文武百官倾听。 “他很优秀,优秀过头了,若生在隋国,他肯定是隋国最辉煌的一人,无人能与其争锋。” “然而……” “他一袭染血的红衣,他疯了!” 唐王紧握龙椅,直到听到卡察一声。 群臣呆滞。 疯了? 怎么会…… 魏无量同样瞪大眼睛。 眼神通红。 不不不,他怎么会疯。 他曾告诉自己,他要守住这座长安城。 在没有达到这个目标之前,他怎么会疯! 太监如鲠在喉,宣读着: “他问臣万里孤城,可有人知晓?何时派兵?臣欺骗了他。” “他太痛苦了,仅仅是保持清醒,就耗费了他全部的力量,他不敢回家,生怕伤害到家人,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长安城外,一个小山推,一株嫩苗,一块木凋,就是他的全部。” “臣亲眼看着他呆呆的注视着嫩苗生长,唯有在外敌入侵时,才展示出他最强的一面,坚守孤城。” 文武百官心脏被揪起,只觉得要窒息。 这话题太过沉重。 沉重到他们无法接受。 究竟要怎样的执念,才能在疯魔之下,坚守万里孤城? 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 身上却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连疯了,内心也不愿放弃。 他们很难想象,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孤零零的坐在黄沙漫卷的大漠中。 被日晒,被沙飞,被雨淋。 身边却什么都没有。 这是何等的残忍。 何其绝望的境遇。 “他杀入暹罗城,迎回人族英烈;扫荡大漠,为人族开疆扩土;覆灭鹿台城,拯救被奴役人类三百一十四人。” “不到一年,他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役,屠戮妖族三万余人,击杀西域二十二城城主,击杀妖王近卫,致使大漠妖族恐惧,大关城门,让人族之名响动西域。” “可一次次的大型杀戮也击垮了他,他无法保持清醒,他让臣离开这里,他快控制不住了。” 悲凉的话语还在朝殿上回荡。 无人出声。 群臣扭过头去,似乎无法直视这份宣读的圣旨。 这是一则情报? 不。 这是人族的嵴梁。 是一个少年孤寂而绝望的坚守。 是在不断刺痛着他们的心脏。 无法想象。 他们根本无法想象那样的惨烈。 魏无量之言,他们虽有悲恸,但更多的热血沸腾。 为西征军的精神所折服。 为民族的嵴梁而振奋。 而现在…… 他们太自私了。 这样的民族嵴梁,真的是长安城,是西征军,是那个名叫秦昊的孩子所希望看到的吗? 一人守城,浴血奋战,终日厮杀,斩灭妖族三万兵卒。 光想想这个令人窒息的数字,他们也明白那座万里孤城的情况惨烈到何等模样。 那必然是尸骸铺路,无处下脚。 这不该是一个舞象之年的孩子所要背负的。 迎回来! 必须迎回来。 李寻说的没错。 那是人类历史上最璀璨的一颗明珠。 他不属于隋国,不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