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国·朝会。 钟声响起。 文武百官齐聚。 个个庄严肃穆。 气氛凝重到令人窒息。 唐王李少渊身穿龙袍,头戴冕冠,一张已上了年纪的中年脸庞充斥着威压和高贵。 大朝会上,没有人开口。 皆在等待着什么。 有人在压低声音热议着: “未央鼓敲响九十九声,需庭杖三十六大板,连宗师也撑不过去,这是拿命来上达天听,必是大事!” 已经三十六年无人敲动的未央鼓鸣动,消息一经传出,京城喧沸,群臣哗然。 此鼓不是想敲就能敲。 无论结果如何,鸣鼓之人需被庭杖三十六大板。 这是一种连先天宗师都会丢掉大半条命的酷刑。 除非是足以影响隋国之大事,否则没有人会以性命为代价,来敲动此鼓。 若无巨细情报左证,这是夷三族之罪。 “据闻跟西域有关。” 有官员透露。 所有人一惊。 莫非妖族打算举兵入侵隋国边境? 边关已告急? “绝无此事,边陲重镇乃是李寻将军坐镇,他乃先天八转大宗师,镇守边关已超过三十载,若边关告急,消息会第一时间传回。” 有人反驳。 言称猜测太过虚妄。 不可轻信。 又有一位老者透露:“鸣鼓之人乃是魏家长子魏无量。” 此话一出。 群臣闭口不谈。 生怕引来祸端。 魏家,在隋国也算当朝权贵之家。 贵为户部尚书。 却在一夕之间家破,锒铛入狱。 事情太过复杂。 其中牵扯到了好几家庞然大物。 知道越多,越是危险。 热议声还在继续。 直到…… 一道身影踏入了殿堂。 正是魏无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魏家麒麟子身上。 有审视,有阴沉,有沉思。 朝殿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未央鼓乃是隋国太祖设立,擂鼓,天子必须亲临,你鸣鼓九十九声,上达天听,究竟有何要事。” 唐王十分平静。 语气低沉。 迎着无数目光,魏无量想到了他的所见所闻,语气从未有过的坚定: “百万里大漠,还有一座人族之城在坚守!” 轰! 朝殿哗然! 文武百官脑袋一炸,好似有惊雷轰鸣。 让他们大脑一空。 西域,还有人族之城在坚守? 失联六十三年,孤守疆域,从未有人知晓。 魏无量的话,宛若海啸般冲垮了他们。 有人?然泪下。 无声啼哭。 在场百官,有小部分都是当年的西征军后代。 那场突如其来的妖族入侵,带走了大隋当年最精锐,最庞大的军队,也带走了他们的家人。 时隔六十余载,已无人认为西域还是人族疆土。 西征军,究竟是在何等绝望下,孤守了六十余载? 身处妖族腹地,六十三年没有援军,荒凉孤寂的大漠看不到任何希望,连一缕王朝气象的微风都吹不过去。 这是无边的黑暗。 是没有尽头的沉沦。 可仍然有一支西征军,与黑暗中取走希望的稻火,坚守着他们的使命。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何等绝望。 何其悲凉。 唐王李少渊听着,龙袍下的拳头在紧握。 饶是他已经提前得知消息,可在这一刻,他还是心灵震颤。 一股郁气在他胸口久久不散。 二十万西征军的亡灵枯骨,被埋葬在了大漠之下,身为隋国的皇帝,他却无法迎回哪怕一具尸骨。 让这些英烈永远葬送在西域。 被妖族践踏。 这是何等的屈辱。 他父皇当时正值壮年,又拥有着大宗师级别的修为,再活百八十年也不是问题。 可却在得知二十万西征军葬送西域,百万里大漠近失,沦为妖族领地,无数子民被屠戮之后,仅仅郁郁寡欢了不到三年,便病逝于床塌前。 临终前的话语,他直到此刻也不敢忘。 “迎回……西征英烈!” 这句话,在李少渊脑海中炸鸣。 满朝悲怆,在无声的压抑中,魏无量沙哑的声音继续说着: “满城白发军,不降不逃,一万三千名西征士兵,如今只剩下不到三百,个个能披甲上阵,英勇不减当年。” “如今,长安城只剩下一人还在坚守。” “他叫秦昊!” “他是西征兵卒的延续,是百万里大漠最后的人族嵴梁,他在默默无闻中为人族开疆扩土,恢复大漠,长安城外一千里,已成人族疆域!” 群臣呼吸窒住。 再难以抑制情绪。 一个个浑身颤抖。 无声泪下。 在隋国元气大伤,舔着伤口修养生息时,长安城在牺牲。 在隋国元气恢复,大力发展国力时,长安城在孤守。 在隋国子民忘记西域乃是人族疆域时,长安城在开疆扩土,恢复大漠。 没有人想到,沦陷的六十三年时间,竟是一座孤城在振兴着人族昔日的曙光。 他们是隋国最后的民族嵴梁。 是无尽璀璨历史中一道绕不过的丰碑。 “朕……隋国愧对他们。” 唐王声音颤抖。 他那颗早已经磨到冷酷无情的心脏,在这一刻又鲜活了起来,苦涩的情绪充斥他心头。 他也曾想过,西征军或许还有后人存活。 待隋国做好准备,必然会迎回这些西征军的后人。 可他却大大低估了这一切。 西征军还在开疆扩土。 他们的精神永存。 找到了希望的延续。 反倒是隋国,无颜愧对这些牺牲的英烈。 魏无量此刻也如鲠在喉。 他答应了秦昊,会将这座万里孤城的消息传遍天下,让天下人敬仰。 这些西征兵卒是英烈。 他们不该默默无闻。 他们是人族的意志所在。 突兀。 朝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 “启禀陛下,朝歌使臣请求觐见。” 文武百官擦拭泪水。 眼中闪过一抹惊疑。 朝歌使臣? 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