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南阳战役,个把月之后才能完成新一轮战略欺骗、争取求战机会,或许还是慢了点。 但问题是,阿济格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反正不计伤亡强攻南阳是不可能的,后续只能是打围困加消耗战、造新的炮台,争取用曲射盲射的火炮慢慢啃城墙和城头守军。 这样的攻城形态,用不了太多人力,十几万人里至少有一半以上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如此,何不让那闲着的一大半人,想方设法搞点事情,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万一无心插柳另有收获呢? 阿济格也就原则上准了佟图赖的思路,让部队做两手准备,一边打持久战轰城,一边不管有效没效,把各种欺骗诈术准备工作都筹备起来。 反正就算没法让襄阳守将相信南阳出事儿了,也没什么损失。说不定还能赌一把“让张煌言误以为南阳守将误以为他出事儿了”,而不得不设法突围、至少是派人出去报信取得联络,让后方相信他没出事。 那样,阿济格至少也能截杀一波张煌言的信使和突围部队,总比对方龟缩在城里要容易杀。 不自信带来的猜疑链,从来都是两头都可以诈。 你可以对自己很自信,你的同僚也可以对你很有信心, 但这不代表你会对你同僚对你的信心有信心,也不代表你同僚会对你对你自己的自信有信心。 他大清用反间数十年,大多数时候一间一个准,可谓是把这一领域的阴诈心态摸到了极致。 …… 清军初攻不利,转入稳扎稳打。南阳城内,张煌言的明军日子其实也不算好过。 初日的血战,清军都死伤了数千,明军这边,光是堵口的部队,伤亡也达到了一千多人。从全局来看,不过是打出了一比二到一比三之间的交换比。 如果是野战,明军能一个换掉清军两三个,那以原本明军的战力,怕是统兵将帅都能笑醒了。但这是守城战,还是堵着口子勾引敌人上来输出,打出这个比例并不算太光荣。 而且战后明军是得到了打扫战场机会的,至少城墙根边的战场可以打扫。清点战果和损失后,张煌言估计,对面的清军伤亡,最多也就一千人出头,是被堵口的李定国部用刺猬一般密集的长枪阵捅死的,只占清军伤亡的一小半。 剩下一大半的伤亡,都是被堵在口子上,然后被城头的交叉远程火力所杀,也就是靠火枪弓弩和滚木礌石。如此看来,明军和清军在近战肉搏中的交换比,差不多也就是一比一略多而已。 张煌言是个很擅长总结反省的,他亲自检查了不少尸体,发现那些穿着双重铁札棉甲的清军最精锐重步兵,便是被优质锻钢枪头的长枪全力捅中,很多都捅不进去,只是在捅破外甲后就偏斜了,然后在内甲上留下深深的划痕凹槽。 而李定国麾下堵口士兵,很多手中的长枪枪杆都在这种巨力对抗中被拧断——大冶县兵工厂生产的锻钢枪头倒是足够强韧,除非是反复捅了太多次金属疲劳才会坏。但与优质枪头配套的白蜡杆和其他木质枪杆,就算再加固,也撑不住这样的巨力拧扭损耗。 当然,自古枪杆都没有直接用钢铁的,那样冬天太冷,被血和汗水浸湿后也会很滑。所以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只能以后再考虑了,或许可以考虑用钢筋的螺纹杆子、钻孔嵌套到木棍里。 反正列阵而战的长枪兵,武器长度普遍在一丈半以上,这种大枪兵部要求杆子有弹性抖动舞出枪花来,硬一点倒是无所谓。张煌言并不会做拍脑门的事情,到时候交给专业的人去琢磨专业的事即可。 眼下他可以做的,只是提升一下李定国部的待遇——经过今日这一战,他觉得有必要把武库里的甲胃再分匀一下。 后续守城的日子里,以任务来区分盔甲配备,不再跟原先那样“大冶兵工厂生产的一体锻钢胸甲只配给跟随朱树人多年的嫡系部队”,然后让流贼旧部用原本张献忠剩下的铠甲和缴获的铠甲。 后续张煌言决定哪一部负责在墙头近战堵口,就确保他们优先临时分配锻钢胸甲,嫡系部队老兵不服的,也可以参加这种最危险的任务,一碗水端平。这样应该就能解决内部的人心不服问题。 想明白之后,张煌言也是连夜召见了李定国,先对他说了些勉励的话,还亲自敬了他三碗酒,然后把自己的决定说了。 李定国也是松了口气,知道这是又得到了道台大人进一步的信任。肯给他们临时配属嫡系部队的盔甲,这也是一种荣誉了。 他连忙代表属下谢恩,回到自己营中后,他又灵活变通、把张煌言许诺的待遇稍稍调整了一下分发方式。 他让麾下几个袍泽部将后续几日自告奋勇,争着担任巡逻堵口的救火队角色。谁先承担这种重任的,后续留下的那部分优质铠甲,就优先永久分配给他们—— 李定国很清楚,张煌言刚才说,大约可以匀出两三千副一体锻造的弧形钢质胸甲给他的弟兄们。等危急过去了,这些胸甲不会全部收回,可能也就收回一半多,而留下的那部分,具体留给谁,就要看表现了。 如今跟着李定国一起奋战的,无非也是当初张献忠麾下几个主要降将,冯双礼、白文选,冯双礼还是从孙可望那儿借调过来的,只有白文选是一直跟着李定国。 此时此刻,白文选当然不能让孙可望旧部看不起,连忙表示后续几天他的部队都会担任这个最危险的任务,只求军门跟道台大人如实陈述他们的忠义敢战,到时候优先给他们永久升级装备。 张煌言从库房里匀出的第一批两千套一体锻钢胸甲,很快就发到了白文选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