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小孩子而言,最热闹就是折腾。 哪怕什么成果也没看到呢,只看到桑萝领着他们各种折腾,两孩子哪怕看得心里犯嘀咕,那安全感和欢喜劲儿其实也已经开始滋长了。 一左一右,屁颠颠去准备起来。 桑萝口中说的野麻,其实就是这年头大家用来织布的苎麻。 因为这时候的桑麻很多是人工种植的,各家都会有几块桑田麻田,出的绢、绵和麻布,一部分要交由朝廷,一部分自家用度。像绢和绵这样的,农人是舍不得自用的,往往是送到县里换成钱,甚至于在有些时候,这些东西直接就是硬通货,是能当货币使用的,直接以物易物也常见,农人年头忙到年尾,舍得穿在自己身上的也就是粗麻布衣。 这桑麻有人工种植的,自然也会有野生无主的,沈家分家时别说给长房分桑田麻田,就是种稻的田都没一块。桑萝这会儿自然只能把主意打到野地里长的无主麻上。 上辈子住在山里那五年,不受病痛折磨的时候桑萝也挺会给自己找乐子,当然,也是某种程度上的自给自足。 感谢手机和互联网,以及同住山里的留守老人们,她学到了不少东西,偶尔学会某样手艺还会录成视频上传到某站,也算是没有彻底和社会脱节,另一种形式上的娱乐,最紧要是还能有些收入。 学的那些东西里,其中就有织布这一门老手艺。 事实上,不说她会,就是原身也是会的。 当然,现在桑萝带着两个小的去割麻自然不是为了织布,她眼下要什么没什么,也没本事织出布来,村里家家有织机,但家家女人都要用,她也借不着。 割麻回来只能做一下粗加工,做到绩纱那一步,桑萝盘算着用绩好的纱线去集上看看能不能换到一两个水盆回来。 毕竟她后边还想靠卖神仙豆腐赚点口粮,材料是满山都有,草木灰也不缺,但就家里这一个瓦罐三个碗,能做得出多少东西来?都不够填自家肚子的。 左右这几天是干不了什么重活的了,绩麻这样坐在家里就能做的事现在干来正合适,两个小的也能帮把手。 ~ 小兄妹俩对村里及周边相对安全的山确实都很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哪里有苎麻,一处一处领着桑萝去。 因为走的方向是往村子那边,偶尔遇见村里人,人都稀奇的看桑萝。 沈家分家的事村里家家都知道,但不管是分家前还是分家后,这桑氏其实很少在村里走动,只这一阵听说沈安沈宁兄妹两个时不时去沈三家讨吃的,显见得是没粮了。 这会儿看到桑萝出来,路上碰到的,都当个稀奇看,和沈安沈宁熟的,跟两小的搭句话,听说是去割麻,啧啧两声走了。 吃都吃不饱,还割麻,净整没用的。 当然,桑萝不认得这些人,也不知道人家心里的想法,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第一块目的地很快到了,打麻并不是多累的事情,没分家前,这两小只也在家里的麻田里干过这活计,所以都用不着桑萝教,这两小的干起这活来比桑萝还熟练。 奈何桑萝现在这身体底子太差,毕竟原身病得连小命都丢了,她穿来以后虽喝了盐糖水,又喝了些白米粥,但其实每一样都没几口,忙了这小半上午,打麻这样的体力活她还真干不了多久,打了没多会儿渐渐又有些使不上力,手开始微微发抖。 沈安眼尖,发现以后索性就不叫她动手了,兄妹俩个利落打了一片,沈安上手割了两捆麻,三个人就先抱着回家去。 到家以后,这两捆自然是不够的,取不出多少麻来,但沈安也不叫桑萝再走第二趟了:“都是村里小孩常玩的野地,我和阿宁去就成,大嫂你在家里歇着吧。” 沈宁瞧瞧自家大嫂脸色,犹豫一瞬:“要么把陈阿奶给的另一块麦芽糖也化了喝了吧?” 一天喝两块糖,那真是奢侈得不能再奢侈的事,大过年也没敢这么造的。但沈宁可没忘昨天自家大嫂那吓人模样,糖什么的还是没有大嫂重要的。 桑萝对于两个小的在村边割麻没什么不放心的,就点了点头:“行,你们去割麻,我在家剥麻好了。” 至于把那块麦芽糖先吃了,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差这一会儿,因而摇头:“吃糖不急,那糖一会儿有用,等你们再割几捆麻回来咱们再一起吃。” 神仙豆腐加点糖水,到时候这两孩子吃着才是惊喜呢。 沈宁没听出言外的话音来,只听到她大嫂说的是三个人一起吃。 想到凌晨喝的那点盐糖水的滋味,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又羞于自己这样馋嘴,连忙摇头:“我不用。” 她没病没痛哪能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