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惊醒的时候, 卧室里还是一片灰蒙蒙的,他勉强眨了眨眼, 从床头的手机上看到了时间。 凌晨三点半。 降谷缓缓呼出一口气, 仰头重新把脑袋搁回了枕头上,他就这样仰着头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翻身下来, 推门走到厨房给自己接了杯水润嗓子。 “做噩梦了?”身后忽然响起一道轻缓温和的声音,来人靠在厨房的门框上, 说完后还打了个哈欠。 “嗯。”降谷把水杯搁下, 转过身坦然地说道,“梦到了不太好的事情。” 面前这个他熟悉无比的青年闻言挑了挑眉,善解人意地没有追问,而是轻轻点头:“你想说的话, 我随时可以当那个聆听者, zero。” 降谷看着青年, 心中复杂无比。 诸伏景光, hiro, 他的幼驯染——本该在一年多前殉职了的友人,现在正好端端地站在他身后与他对话。 所以,他总不能告诉对方‘我梦到你殉职时的事情了’吧? 到今天降谷都还记得当时刚从莉诺蕾娅号死里逃生的自己,一转头先是发现绑定了一个多月的背后灵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三个眼熟的昏迷状态的青年时,心情有多么崩溃。 他压根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赤江那月会忽然消失, 因为伊达航后来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而走了过来,目露惊讶地看着地上的三人。 很好, 排除他们是背后灵的可能性。 降谷努力镇静地进行着思考。 然后, 伊达航就以无比正常的语气问他, 这三个人怎么会昏迷在这里。 那一瞬间降谷甚至怀疑过伊达航被贝尔摩德易容了,不然,第一反应难道不是应该和他一样震惊吗?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无论是伊达航还是后面陆续醒来的三人,谁都没对三个已死之人莫名其妙出现这件事感到奇怪。 再之后,偷偷试探过几人、又翻找了过往资料的降谷,在几天后终于确认,本应死亡的诸伏景光三人目前不但活了过来,还只有降谷一个人记得他们曾死去过。 根本不需要犹豫,降谷立刻就明白这件事和赤江那月的忽然消失绝对有关联。 可他不知道究竟关联在哪里,哪怕是如今,他也找不到这两件事之间除了时间对接以外的任何联系。 在其他人的记忆中:萩原研二当时及时拆除了炸.弹,下方的松田阵平也迅速找到了隐藏在人群中的犯人同伙,两人都平安无事地度过了那场灾难;诸伏景光身份暴露后没有自杀成功,而是在赤井秀一和FBI的帮助下提前假死,脱离组织回到公安休养。 就像过去降谷的每一场梦中发生过的那样幸运。 降谷知道这之中有赤江那月的手笔,却依旧无法告诉任何人,因为当时还有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事,他需要应对组织,实在抽不出多余的精力去探究好友们的复活。 即使后者真的真的、特别特别……匪夷所思。 所以面对诸伏景光的询问,降谷还是没选择坦白一切。 就这样吧,他想,有些东西要是深究,最后得到的不一定会是他想要看见的。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降谷耸肩,神色无奈且轻松,“我还有点不适应…不过,现在组织既然已经消灭了,那你也可以恢复自己的身份回来了?” “大概这周就要回去述职了。”诸伏景光知道他在转移话题,倒也没点破,从善如流地接话道,“毕竟一切刚结束,确实很缺人手。” 从降谷离开莉诺蕾娅号、赤江那月消失和诸伏景光等人‘复生’,已经过去四个月了。 这四个月中实在发生了很多事。 原本降谷还担心没有如贝尔摩德和琴酒所愿死在游轮上的自己会遭到那两人的后续针对,但不知道为什么,几天后重新以波本身份出现在组织某处据点附近试探的降谷不但没被彻底当成叛徒攻击,还得知了自己不在期间发生了不得了的事件。 比如琴酒离开组织下落不明,又比如贝尔摩德和朗姆撕破脸皮、炸了朗姆的办公室后带着后者情报库里的一大半资产大摇大摆地叛逃……诸如此类的混乱消息。 所以他不但没被针对,还被不知道他与贝尔摩德三人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的朗姆提到了更重要的位置,用以填补那两人离开后的空缺。 简单来说,降谷没和赤江那月调侃的一样被‘解雇’,还升职了。 惊喜来的太快,令人猝不及防。 也是真正接触了组织核心后,降谷才发现,这个八年前就失去了BOSS的庞然大物只有外表还维持着往日的辉煌了,内里早已百孔千疮,哪怕朗姆这八年来努力挽救,也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