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现在一切都在往正常的方向走去,还是不要让林正意识到她那个可怜的姐姐没有死在那场大火里,而是还活着,并且来了京城,比较好。 陈定言也意识到了林识月在担忧什么,忙解释道:“方向,图书馆藏书珍贵,特地建在了书院的偏僻之处,正常行走,不会与读书的学子撞上的。” “当然,若是遇见了来寻书抄书的学子,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令弟......” 陈定言未尽之言,林识月自然明白。 林正若是那好学之人,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陈定言发现异样了。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后心间又泛起几分歉意:“抱歉......” “无妨的,我明白林姑娘的苦衷,走吧。”陈定言笑笑,往前走去。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乾明书院。 林识月下了马车,抬首看着面前的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心间也随着题字者同生起一股豪气来。 “乾明书院。”她念出这四个字来,一眨不眨地盯着。 “如何?”陈定言从马车上下来,站在林识月身旁,淡笑开口,“这可是陛下金口玉言,叫景王世子亲自题的字。” 林识月闻言,有些讶异:“是世子写的?”她没想到这般有力的字居然出自商止川之手。 以她读书这么多年所见之感,能写出这般字的人,大多都是武将,又或是历经大变之事的文臣。唯有胸中有沟壑、有豪气、见过千里江山、看过漠上长烟,才能写出这般的字。 陈定言感慨道:“是啊,想不到吧,京城中有‘顽石’之名的礼部侍郎,写的不是端端正正的楷体,而是这般豪气万千的行书。” 林识月凝视着字,最终收回了目光,也慨叹道:“是,确实没想到。现在是直接进去吗?” 她移开了话题。 陈定言点点头,也不再说下去,领着林识月走进了乾明书院。 沿着书院长廊行走,林识月才知道为何当初林母会那般想要将林正送入乾明书院。除却它的盛名之外,其资源之丰富,风景之和美,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不过才走了五六十米,林识月便已然看出了此处和缓柔美之下的奢华。 连廊内刻以浮雕,描述的便是圣人讲学图,栩栩如生,雕纹清晰;另一侧便直接刻着诗文,上面的字一看也是上好的书法,定然是请了京城中有名的书法大师来写的。 连廊外种着青葱乔木,绿叶荫密,上面没有开花,沿路行来,林识月却能闻见一股暗香。 再走个十几步,就能看见郁郁葱葱的树林之间,有着一汪清泉,内里游着些金色锦鲤,能看见有素袍的学子在泉水旁看书。 “此处是乾明书院的最西端,少有人来。”陈定言解释道。 所以,这才不过是乾明书院的四分之一罢了。林识月叹道:“不愧是乾明书院。”能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也是有他的理由的。 也难怪乾明书院宣布招收平民学生时,朝中会有这般大的反对声——那般养尊处优的贵族,怎么忍得了平民也能与他们一同享受这般舒适的环境呢? 林识月跟上了陈定言的脚步,拐了一个弯,再在温润莹透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行了将近十分钟,终于看见了前面的一处建筑。 青瓦百墙,不像是书院中的处所,倒像是外间的民居。 “书籍怕火怕凉,不可用木头建之,便在墙内加了些防火的东西。”陈定言说。 他领着林识月走了进去。 里面分了两层。上下层以楼梯隔开,一层的地上摆着个蒲团,上面盘腿坐着一位靛青色交领长裙的年轻少女,乌黑的头发倾泄腰间,没有用簪子盘起,只是任凭它散着,靠在墙上,手中捧着一本书安静地看着。 她的头顶上便是窗户,外头的光线恰巧便从那里照了进来,在她面前打了一束漂亮的光圈。 林识月随意一瞥,见到这般景象,便怔住了。 这少女此时此刻的姿态,便是林识月梦中渴望的场景。 便是如此,便是如此。 一书、一屋子的书、一束阳光、和不加束缚的外物,安静的房间内只有翻书声。 少女听见动静,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清瘦苍白的脸来,唇色浅淡,眸光清和,整个人似乎与她手中的书融为一体,只要风一吹,便会和书页一样随风飘走一般。 “父亲,您来了。”她说。 原来是陈掌院的女儿。林识月恍然。 “林姑娘,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养女,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