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处拖来了椅子,坐下来调笑着看她:“怎么?被师父骂了?” 寸碧皱了皱鼻子:“姑娘也知道!姑娘自己不去,反倒让我被主子嘲讽了一通。” “你也清楚师父的脾气,他偶尔便会有些小孩脾性,你莫忘心里去。”林识月说。 “行了,”林识月揉了揉有些酸痛地脖子,用下巴点了点自己房间的方向,“我已经把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再看看你有什么要增补的,明日我们便出发。” “是。”寸碧垂首行礼,突然又抬起头来,“对了,一直还没有问过姑娘,我们此行,是要去何处?” 林识月笑了。 “京城。”她说。 * 出发之日,恰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晴天。 阳光似绸缎一样金灿灿地洒在了林识月柔软漆黑的发丝上,她把行李放上了马车,微笑着注视着从远方匆匆跑来的寸碧。 “都理好了吗?”她笑问。 寸碧喘着粗气点了点头:“都......都好了,姑娘。” 林识月适时将目光投向了一旁胆怯缩着的阿瓦,鼓励地对他笑着:“记得我叮嘱你的事情吗?” 阿瓦坚定地点了点头:“愿姑娘此行和顺平康。” 林识月有些惊讶地扬起了眉毛——这种文绉绉的话倒不是像是阿瓦会说出来。她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谁教你的?” 阿瓦扭捏了一下。 “我教的!” 远方传来声若洪钟的声音,带着林识月熟悉的暗讽语调和略微的沙哑。 林识月更惊讶了。 “师父?” 她向寸碧投去一个眼神,寸碧忙从一旁跑了过去,搀扶着李修清慢慢走了过来。李修清今日难得带了拐杖,见到林识月就举起了拐杖,朝她身上打来。 “孽徒!” 林识月深吸了一口气,侧过身去也不躲闭,只紧紧闭起了双眼。 然而落到她肩上的触感却异常得轻。 林识月缓缓睁开眼,便看见李修清颤颤巍巍地放下了手中的拐杖,仍有些不解气地看着她,见林识月睁眼看他,继续骂了一句:“孽徒!” 林识月站在马车前,阳光恰好便洒在了李修清的身上,映照出他发顶的些许白发。 她这才想起,她的这位师父,也有花甲之年了。 她露出一个微笑,笑意中带上了些许复杂的意味,眼波流转间,林识月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吐出了一句:“师父,春寒料峭,也不穿件披风吗?” 李修清冷哼一声:“你还管我?你自己都去京城了,还管得着我?” 惯常的阴阳怪气罢了。 林识月无奈一笑,示意寸碧从一旁拿来披风给李修清穿上。 见李修清没有拒绝,林识月这才舒了口气,继续说:“师父,是我不好,若有下次——” “你还想有下次?”李修清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 “师父,我不会再这样了,若如果有下次,我是说,如果,那我一定会早早得让您老人家知道......只是,师父,我先下就要离开了,你就只是来呵斥我的吗?” 李修清安静了一会儿,没有说话,直到林识月都觉得他停顿的时间有些过于长了,他才慢慢开了口:“去了京城......也莫要忘了我给你留的课业。” “是。” “还有,”他有些不情不愿地补充道,“京城有个乾明书院......里面的陈监院是我旧时相识,叫做陈定言,你若是......碰到了什么难事,可以去寻他。” 李修清说着,就把他手里一直攥着的一枚铜铃丢了过来。 林识月伸手接住了铜铃,抬眼朝李修清看去,大大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接着,她俯下身去,双膝跪地,双手贴额,按照她在书中所见,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礼罢,她起身,认真地看着李修清:“师父放心。” “我必当谨言慎行,不辱没师父门风,完成课业,修养学识。” 李修清像是不忍再看下去一般,侧过身颇为嫌弃地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快走吧。” 林识月笑了一声,装作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哑意。 “师父,那我走了。”她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示意寸碧去前头驾车。 马车缓缓驶动,朝着城门的方向前进。林识月最后掀开了车帘,看着阳光地下,李修清披着那身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