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视若罔闻,她便只能看着血色晕染了整页,上面印刷的文字慢慢在她眼中变得模糊。 “救救我——救救我——” 似乎是书在求救,又似乎是林识月自己内心声嘶力竭的呼喊声。 她瞪着眼睛,俯趴在地上,挣扎着向前伸手—— * “然后呢?”林识月突然停了下来,商止川听得入了迷,没忍住接着问了一句。 林识月被他这一句问话拉回了注意力,她无力地笑了一下。 “后来,我亲手报了官,把她送进了府衙。” 林识月记得自己那时候的情绪已经不算很稳定了。 她再哭再喊也没有什么用,母亲的刀在林识月的脖颈间摇晃,似乎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除去她这个祸患。最终母亲还是心软了,她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拉着呆滞的林识月远远地逃了开来。 恐惧过后,便是愤怒。 林识月那日被生拉硬拽地离开家后,她亲眼看着自己那本书被人随意地丢在血泊之中,已然不能再读了。 她苦苦哀求母亲,最终把那本书的残骸给抱了回来,放在她的书包里。 她看着书,心里的某根弦也已经绷到了极点。 在某一天晚上,林识月偷偷给警察打了报警电话。 “我妈妈杀了我爸爸。”林识月说。 这句话一出口,便如同某种捆在她身上的束缚解开了一样。她的手因为太紧张而在痉挛,但却并不恐惧。 警察很快来了。 他们在几天前就发现了她父亲的尸.体,动作很利索地带走了林识月的母亲。林识月当时便站在阳台上,静静地看着母亲。 她手里还抱着那本书,心里是无尽的平静。 她听见母亲在冲她喊一些话。似乎是“我们是共犯”或者一些别的咒骂的话,但她也不在意了。 她本来也就不算有家人的那一类人。她的家人只有书。 直到后来,林识月才从警察的口中听到了这件事情的始末,才知道她那位“从未谋面”的父亲,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贪财,本就是因为我母亲的钱才娶了她,又好赌,几乎把家里钱全部赌完了。” “还不够,他就找了大学里的朋友,合伙慢慢侵吞了我母亲的服装厂,顺带还用这个钱养了一个女学生。” “在平时和我妈的相处过程中,他更像是一个心思深沉的疯子。他从来就没打算让她好过。他一直告诉我妈,说她蠢说她笨,说她离开自己就会一无所成,说她能挣这么多钱都是运气好。” “他很聪明的,所以他不会直接这么告诉我妈,他都是潜移默化的慢慢灌输给我妈,我妈听这种话听了三四年,她本来就心有执念,这么下来,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那天,其实是我妈发现了他偷偷转移我妈钱的行为,我妈那段时间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对头,一时上头就拿了刀对着他。他告诉我妈,说所有事情都是因为我妈没有上过学,是因为她蠢。我妈用刀抵住了他的心尖——然后那时,我推开了门。” 其实林识月的话有着太多商止川所不能理解的词汇了,但他还是从林识月微微颤抖的话中理解了她表达的意思,碰了碰她的肩膀来做安慰。 林识月深呼吸,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她的情绪慢慢回正,脸上肌肉的些微颤抖也顺着她双眸的睁开而停了下来。 “所以,殿下打算怎么处理我?” 商止川的情绪也有些惊异。他缓了片刻,才温声开口。 “依法依礼而处置。”他说,“我会秉公处理,上报给刑部。” 林识月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右手在商止川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攥成了拳头,似乎下一刻匕首就会出现在她的手中。 “不过,”商止川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柔和,他补充了一句,“放心,相信我,我一定会秉公处理。” 他在“秉公处理”一词上加重了语气。 林识月意识到了什么,右手的拳又慢慢松了开来。 “多谢。”她听见自己说。 商止川弯了弯眼:“没事,这亦是我的职责所在。不过今天,除了听你的故事外,我还是来与你告别的。” 他转身靠在阑干上,看着古朴的城墙浅浅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你要离开了?”林识月侧身看他,从自己有些异样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好奇问他。 商止川好笑地瞥她一眼,又收回了视线:“是,事情已经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