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识月当真没有追上来。 商止川离开房间后,没有立刻走远,而是站在走廊的隐秘拐角处静静等待了一会儿。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 那扇门更是一动不动。 他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或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还真的没出来......”他嘟囔了一声,转身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门的方向,默然无言。片刻后翻身上了屋顶。 站在屋顶瓦片上,他抬起头朝着最高处望去——是一处亭子,建在一块陡峭的山峰上,里面放了个石凳石桌,便再无他物,仿佛是仁和教的人用来观察下方行人的建筑。 确定了行进方向,商止川便定下心来,抬脚朝着那里行去。 即使他脚程不慢,也将近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亭台位于险峻之处,站在上面时便觉凉风扑面,心情极好。他眼神一定,便跃上了亭子的尖顶,手中紧捏的鸣镝在这一刻终于放开,发出一声尖锐的脆响。 青色、红色的光照亮了半片天空。 商止川望着天空的信号,慢慢收回了视线,负手而立,看着过分安静的仁和教,心中颇觉异样。 此处动静不算小,即使仁和教内大半人已经被控制,也不该一个人都没有。 即使左护法已经为他所威胁,但效率也不该这么快捷。而他刚刚离开景筠那里,蛊虫的速度也不会快到这么惊人的地步。故而有这种能力的人,商止川只能想到一个。 是林识月口中那个只在意结果的鸢娘。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答案也十分清晰了。 “......林识月。” 商止川无奈扶额,那姑娘果然不是好惹的主,奇奇怪怪的心思一个比一个多,谁都不知道下一刻她脑子里能冒出什么歪点子来。即使她那时看起来受到了那么大的打击,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似乎也恢复了大半了。 即使商止川还是不理解且不同意林识月和景筠的交易,也不喜欢她的这般做饭,但心里为她捏的那一把汗终于也放了下来。 同时心里甚至还有一丝他不能察觉的窃喜。 他轻轻吐了一口气,不去猜测那姑娘的小算盘, 有什么招数,便尽管来吧。 一力破万会,他也很期待林识月该如何应对这近千人的官府府兵。 * 还须再快些。 林识月加快脚步,忍着腿的酸痛朝着鸢娘的房间跑去。 再快些,才能赶上商止川的动作。 商止川的手里有兔符,可以调动近千精锐府兵。在洪洲城的日子,林识月也大概了解到洪洲城的情况。江南西道节度使魏棋是镇北将军府上的二公子,虽不如大公子声名赫赫,但也深受皇帝信任。故而即使他家手握重权,魏棋本人也能身居节度使这一重职。当然,这也与他本人体弱多病有关。 但林识月隐约有所耳闻,魏棋此人虽身体不良于行,但足智多谋,在训兵方面颇有心得,江南西道的府兵在各道间也是更为出色些的。 更何况......常驻洪洲城,距离此处最近的洪洲城驻兵,是由黄盛主管。光是想起黄盛此人的作风,林识月便能猜到洪洲城的驻兵是何等的厉害。 他手段干净利索,不拖泥带水,身为洪洲城司马却隐约还压了刺史一头,绝不是个简单人物。 所以商止川手中的兔符所能调来的兵,一定是能彻底压制掉仁和教的。 但是......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暴力压制,却没有解决掉那些狂热信仰仁和教的百姓,终究会给洪洲城,或者整个国家埋下重重的隐患。 林识月虽觉得商止川不会轻易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但她这一回却不敢赌了。 她到了鸢娘的门前,先敲了敲门,再粗粗地喘了几口气,双手扶膝,让自己缓下来。 门开了一个小缝。 侍女从缝隙里看着林识月的狼狈模样,有些诧异,随即把门打开,好奇地看着林识月。 “林姑娘?” 林识月用力点点头,示意她让自己进去。 侍女露出了些许迟疑的神色,回头看着鸢娘。 “鸢娘,劳烦准备祭典——我想提前计划。”林识月说。 鸢娘坐在原地,微微皱了皱眉毛。 “进来吧。”她说。 林识月稳住自己的身体走了进去,径直走到了鸢娘的桌边,低头看她。 “我想要提前祭典,现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