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才读了几年书,甚至还不如你们!指不定这些书生,才是收了钱的那些人!” “你!”郑端阳攥紧了手,没忍住向前一步。 “姑娘!那姓周的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寸碧咬牙盯着他。 林识月则面色依旧平静。 “他们是胡说八道,那我也是吗?” 有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一个青衣的老者从人群外围慢慢走来,面色冷峻。 “这是——”寸碧瞪大了眼。 林识月的面上终于显现出了些许笑意,她坐在店内,不由喃喃出声:“李修清这老头,终于来了啊。” “老夫,李修清。”他说。 “李修清是谁——?”周叔冷哼一声,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愣在了原地。 “李修清?静明书院的策论先生?洪洲城的那位‘策论之首’?”有认识的书客没忍住叫了出来,而低下也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和旁人科普李修清的背景。 “据说他教的学生,不管别的如何,至少考选策论这一科,定是极好的。他本人是上任刺史亲自请来洪洲城的,来了后有人重金聘他去给自己的孩子教策论,千金难求。” 众人看着李修清的眼神也从原来的迷茫变得越来越敬重。 林识月笑了笑,招手示意寸碧附耳过来,对她嘱咐了几句。寸碧听完后,眼睛便亮了起来。 “林姑娘放心,就等寸碧的好消息吧。”她对林识月用力点头,猫着腰跑了出去。 面对着数不清的眼前,李修清镇定自若,只看着周叔:“我亲自为林姑娘作保,她在静明书院的摊位与那一手修书技法,乃我平生未见过的程度。” 李修清的担保分量极重,众人的眼神也慢慢转向了周叔,露出些怀疑神色。 “就......就算如此,她一女子,能懂什么书,卖书岂不贻笑大方?”周叔的嘴唇抖了抖,依旧负隅顽抗。 但他没有看见,人群边缘站着的那个扎着马尾的少年听了他这句话,冷笑一声,晃了晃手上的彩色转珠,竟也转头轻快地离开了。 李修清看着他,似有厌烦意味:“你说不准还不如她懂得多。” 周叔不管不顾:“有本事,让她与我比试一场!” 一旁站着的书客愣了愣,似乎觉着这个办法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对啊。” “比试一场,看看那姑娘对书是不是一窍不通。” 有边上百姓的支持,周叔似乎胆子大了起来,傲慢地掠过人群,看向书铺里的林识月:“林姑娘,敢不敢与我比一场?”也正因如此,他错过了李修清脸上一闪而逝的怜悯神色。 李修清给林识月上课这些日子,对林识月的水平也有了初步的认识,自然知道她的深浅。 随着周叔的声音,堵在望月书铺门口的人群有些骚动,随即慢慢散开,从内里走出了一个面色冷淡,微有乏色的少女。 林识月静静看着他:“你想要比什么?” 周叔把林识月表情中的困乏理解成了不情愿,更觉兴奋,但他还保存有些许理智,思忖片刻后,才说:“自然不是比修补书的手艺,我们要比,就比读书的量。” 书客们有些骚动。 “这老头不要脸皮了,他活多少岁了,林姑娘又多少岁了,比读书的量,那不是妥妥胜之不武吗?”董谦恨恨看着周叔。 周叔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挑衅地看着林识月:“如何?” 李修清一时也没把握,毕竟两人年龄上的鸿沟摆在那里,无论如何也是难以避免的。 郑端阳看向林识月,他这些日子与她相处,也算和她有了些了解,从她的神色中,郑端阳却隐约看出了几分轻蔑。 轻蔑? 郑端阳疑心自己看错了。 而下一刻,他便听见林识月垂着眼,轻轻出声: “可以。” 万众俱寂。 * 望月书院的对面,有座茶楼,有人坐在上面,端着一杯茶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的闹剧。 “殿下,这是郭刺史的些许记录。” 商止川从汀舟手里接过文书,翻看了几眼。 汀舟望着下方,有些好奇:“殿下觉得,那位姑娘是否有些鲁莽了?” 他虽看不起底下人的面容,却也能想象到这是一幅怎样的场景。 商止川再品了一口茶,笑笑。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