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选好一匹锈黑骏马。黑中泛铁锈红的马鬃如光滑的锦缎一般,极是威武好看。 吴宣林要领他们去看,欲言又止道:“五娘你不用换马吧,锦衣卫想是不差好马。” 他摸摸鼻子心虚的看了眼陆蓁,心想千万别叫她看上吴倩儿选中的马。这些小女娘们狭促起来,一个比一个难伺候,每每让他招架不住。 如此又越发显出张姝的柔顺静好。吴宣林抬眼看张姝,唇边不自觉溢出一缕温柔的微笑。他今年即将议亲,前些日子鼓起勇气告诉母亲他心中有心仪之人。如坐针毡等了一段时日,家中未发出任何话来。又不好意思再去催问母亲。今日意外碰到佳人,不由暗生欢喜。 陆蓁不知吴宣林心中正因张姝而想入非非。听吴宣林如此说,陆蓁愈加嫌弃他的怂样,恁得小家子气! 她与吴宣林自小常伴太后左右,按理说有一起长大的情分,没想到越大却越不投脾气。吴二虽然长得人高马大的,性情却优柔寡断,行事还不及她一个女娘爽利。 陆蓁不耐烦的跟吴宣林说,她来陪张姝挑选马匹,所寻的马务必要温顺、灵气,因为张姝既未骑过马,更不会打马球。 面对吴宣林口中的小姑,张姝又将教养嬷嬷讲过的京中勋贵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得知她是吴皇后的继妹吴倩儿。吴倩儿年龄与她和陆蓁差不多大,比吴宣林小几岁,辈分上却压了吴宣林一头。 教养嬷嬷曾提过一嘴,吴太后与吴皇后的娘家虽同为吴氏,但同宗不同族,早几百年前就不是一家了。 自吴皇后选秀入宫被封皇后,当年还在世的老承恩公与吴国丈互以兄弟相称,两个后家日益亲密起来。至老承恩公和吴国丈先后驾鹤仙去,承恩公袭爵,两家亲密不减,承恩公夫人还请吴皇后的继母邱氏携吴倩儿到承恩公府居住。 无论如何,在与张姝同龄的京中世家闺秀中,吴倩儿乃身份尊贵的第一人。张姝不敢大意,向她问安行闺中之礼。 其实吴倩儿刚过来时也一眼认出,和陆蓁在一处的这个容色出众的女娘是张贵妃的侄女。 两年前元宵节宫宴,万岁在前殿宴请百官和勋贵外戚,吴皇后在凤仪宫招待勋贵命妇和她们带来的家中女娘。彼时张妃位卑,张侯爷是白身,无缘进宫,张家女眷也没有资格参加皇后的宫宴。得万岁的恩准,张姝和她母亲到宫中看望张妃。恰逢吴皇后派宫人过来召张妃出席晚宴,张妃正好请了太医给张姝之母诊旧疾,不便离去,跟皇后派来的宫人告假。宫人便只带了张姝去凤仪宫,按照礼节,给皇后磕头请安。 吴倩儿那时也在席间,见这个胆怯紧张的小女娘用生疏的礼仪向皇后行跪拜叩首之礼。周围有世家贵妇窃窃私语,既不屑张家的鄙陋出身又惊叹于张姝的美貌。紧接着,宫人带张姝出宫时不慎让她走失,连累皇后受无妄之灾。虽然万岁没有怪罪皇后,但是那夜张妃不敬帝后,非但没受到责罚反而一跃晋位贵妃。吴倩儿每每想来都替长姐不平,对张妃及其族人深为恨愤。 对着张姝这张肖似贵妃但多了几分娇弱之态的脸,她按捺住心中的不屑与冷淡,与张姝见礼。 杳杳不耐烦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揪起杨敏之肩头的衣裳要去别处看看。马市上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太多了,她还没看够。 杨敏之跟众人颔首别过。 吴倩儿心念一转,赶上去喊住他:“杨大人留步。” “端午宴上的诗会,可否请大人助我一臂之力?我于诗词上浅薄寡陋,唯恐那日贻笑大方,在太后和皇后娘娘跟前失礼。别说我和闺中姐妹都仰慕您的才华,便是太后对您的诗才也颇多赞誉呢!若能得您赐墨宝,不知得羡煞多少人。诗会上夺得魁首者,太后娘娘会予以重赏。赏赐么,我与大人中分可否?” 她仰面朝杨敏之巧笑嫣然,天真俏皮之色跃然于脸上。 “所谓诗言志,歌咏言,无论笔墨如何,若是发自真情实感所作,都可称誉,三娘何惧之有?况且,翰林官不奉诏作诗,请另寻高明吧。” 杨敏之温言说完,彬彬有礼的致歉,抱着杳杳离去。 即便手中环抱着一个小童,离去的背影依然闲雅如庭中漫步。 吴倩儿强忍羞意,轻咬银牙。 她对杨敏之素有好感,今日拦下他请他捉刀代笔,不过是托词,借机亲近,投之以琼瑶罢了。 谁知翩翩若仙人的玉面郎君竟如此不解女儿家的一番微妙心思。 所谓诗会,太后哪里会为难她们这些闺阁女儿家,让她们六日后进宫就是要将诗会的几个选题透露给她们,让她们早做“准备”。 吴倩儿自知诗才平平,平日里玩到一起的陆蓁也不过半斤八两,起初她并不在意。只是近日母亲接了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