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厮杀逐渐步入尾声,躲在梁柱后看戏的威远侯终于舍得登场。 卫云远抬手搭在戚白胳膊上,小声嘱咐,“大白,待会演好一点啊,侯爷能不能脱身就看你了。”随后,迈着颤巍巍的腿,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 “府兵,府兵抓刺客!”卫云远这一嗓子喊得又高又尖锐,但奈何装得声音虚浮,在刀剑声中丝毫不起眼。 戚白搀扶住病秧子侯爷,望向拔剑茫然的府兵,沉声下令,“府兵听令,捉拿刺客。” 身后站成一列,手握寒刀的府兵齐声道,“是!” 府兵只听从威远侯的命令,可不管那些黑衣夜服,刀剑相向的刺客所言是不是真心。 眼见威远候府的府兵逐渐包围上来,到时候真成关门困兽,可就得不偿失了。 太子党的暗卫决定立刻撤离,电光火石间冲开了杜指挥使亲兵的纠缠,纷纷向外逃去。 没了对敌,杜指挥使当下也果断撤退,他可不能成为太子的替罪羔羊和刺向三皇子的机会。 “撤。”杜指挥使特意变换嗓音,低声下令,在撤出去之前,听到了一声惊慌凄切的高呼,“侯爷!你怎么吓昏了!!” 杜指挥使身影不停,急忙扭头看了一眼,只见威远侯卫云远瘫软在一地血泊中,脸色发白青灰,双眼紧闭不醒。 他心想:难不成真吓倒了? 待那些人全部撤退后,昏得特别虚假的卫云远倏地睁开眼,把不明真相的府兵惊得差点喜极而泣。 卫云远没有起身,抓住戚白的小臂,非常冷静严肃,“大白,派人去报官,闹得动静越大越好。府中所有人不得随意走动,前厅不要处理。” “是。”戚白应声,随即掠视前厅神色不一的府兵,挑了一个浑身染血,格外狼狈的侍卫,“柳三,你带着这位兄弟去京兆府报官,动静越大越好。” 柳三是戚白的手下,在候府里做粗活,此时一身粗布麻衣,很是狼狈,胳膊上还有刀伤,和那位染血的侍卫一起去,效果甚好,甚是骇人。 卫云远站起身,找了把干净且完整的椅子坐下来,吩咐道,“等会京兆府的人来了,都知道该怎么说吧?” 府兵闻言,四顾茫然,纷纷对视之后齐声道,“知道。” “哦?”卫云远怀疑的审视了一会,抽问,“你,说说知道什么?” “知道,呃,”被抽中的府兵摸了摸脑袋,认真地说:“知道候府遇刺客,那些刺客纷纷扬言是来捉拿叛贼,保护候府,于是侯爷被吓晕了。” 卫云远听完后虚踹了那人一脚,破颜一笑,“会不会说话,本候还要不要面子了。”接着下令,“今夜候府遇刺客,死伤惨重,本候受惊寒邪入体,只得卧榻静养。都听明白了?” 拿到剧本的府兵们高声齐言,“是。” 京兆府的府衙落座在东安街,距威远侯府有半座城的距离,从西到东,跨了两处勾栏瓦舍,柳三领着人打马经过,引起不少注意。 勾栏上,醉酒的男人狂放肆意,“深夜城中纵马,按律当斩。” 有人调笑,“哎,吕兄说的极是,来来来,喝!” 此时,府衙外,朱红大门禁闭,檐角高挂的四角平头灯下,牛皮大鼓庄严肃穆。 柳三拿起鼓槌,正色道,“知道怎么说吧?” 浑身染血的府兵点头,“知道。威远侯府遇刺客,死伤惨重,侯爷危在旦夕,劳请京兆府捉拿刺客。” “成。”柳三深吸一口气,用力敲响了路鼓。 “咚!——咚!——” 鼓面震响,惊起深巷犬吠无数。 府兵运了内息,声嗓洪亮高昂,“杀人啦!抓刺客!抓刺客!” 这一声喊醒了值守的衙差,朱红大门缓缓打开,冲出来一小队巡值的带刀侍卫。 侍卫头领扬声喝道,“何人闹事?” 府兵连忙迎上去,递过威远侯府的令牌,“在下是威远候府的府兵,候府夜遇刺客,侯爷危在旦夕,恳请府尹捉拿刺客。” 侍卫头领接过令牌,仔细翻看后,狐疑地审视眼前人,这位自称府兵的人浑身染血,那边跟着的小厮也身有刀伤,看着不假。 侍卫头领审问,“刺客从何而来。” “在下不知,还劳请大人前去捉拿刺客。”府兵脸色焦急,眸子间闪过不满,再拖下去,候府前厅的一地血都要干了。 正当时,京兆少尹身穿官袍匆匆走了出来,拿过令牌一看,确实是威远侯府,语气严肃,“候府情形如何?” “死伤惨重。”府兵回道,心想: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