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老这次给的药,效果真猛。” 闹了三天肚子,整个人快虚脱了。 蹲在房梁上的暗卫闻言一笑,“还不是侯爷贪凉,多吃了一碗冻乳,诱发胃疾,才会多下一味药。” 卫云远拿起铜镜,认认真真打量起镜中人的脸色,不由讪笑,“这惨败的样子,看来真要坐实了命不久矣的传言。” “今天是侯爷大喜之日,侯爷莫要胡言。”暗卫辩驳道。 “这大喜日子怎么来的,你不也清楚么。说起来,”卫云远思绪一转,眉眼间有些忧郁和怜惜“可怜了那明家姑娘,嫁与我便如同守寡。毕竟我又不能同她行那鸳鸯戏水,洞房花烛。” 暗卫听见侯爷这般不着四六的浑话,剑眉一蹙,听见了房廊外的动静,“侯爷,有人过来了。” 一身红袍的卫云远不以为意,慢悠悠站起来,“想是来催我这个新郎官去拜堂的吧。哎,你会去看我拜堂吗?” 随着卫云远的话落,房门便被敲响,门外是府上的大管家。 大管家气息不太稳,“侯爷,东宫那位来了,正在中厅等着。” 卫云远拉开门,瞥了一眼大管家,审视道:“太子?他一个人来的?” 袭爵之后,这威远侯府往来的宾客日渐稀少,近几年更是鲜有人拜访,门可罗雀。如今东宫太子亲自驾临,可真真是稀客贵客。 卫云远收敛思绪,理了理略微凌乱的衣裳,把手搭上大管家的胳膊,调整状态,声音虚浮,“可别露馅了,扶我过去瞧瞧。” 大管家心想:侯爷您这样子,能漏啥陷。 侯府中厅,梁上高挂的大红灯笼被寒风吹灭了两盏,在单调的红绸装点下,显得格外冷清,丝毫没有大婚的喜庆。 东宫太子赵黎坐上首,手里握暖炉,眼见两盏熄灭的灯笼,心里生起一阵烦躁,“侯府是连两盏蜡烛都用不起了吗?” “没眼见的,还不赶快把蜡烛点上。”太子身边的近侍宦官骂咧咧地吩咐,“这屋里阴沉沉的,哪有大婚的吉祥气。” 赵黎听完,眉头一紧,更加烦闷。 如果不是父皇旨意,他也不必大晚上冒着寒风冻雪前来观礼,在此受冻。 这威远侯府穷困到连火盆都供不起了吗? 卫云远在一室凝固而紧张的氛围中,姗姗来迟,差点被中厅的烛光亮瞎。 “臣参见殿下,有失远迎,望殿下恕罪。咳咳...。”卫云远欠身行礼。 卫云远虽是武将,但远离边关已有五载,帝京水土养人,让他的身形越发清瘦,站在烛光里,竟有种茕茕孑立之感。 赵黎之前听闻卫云远在边关受过一道伤,伤在心口,差点要了此人的命,自此留下心疾的病根子。如今看来不假,那朱红喜袍竟也压不住惨白脸色。 “罢了,侯爷大喜之日,应当多注重身子。”赵黎收回目光,按下不快,随意道:“司天监推算的日子,侯爷别耽误了吉时。” 卫云远煞有介事般点头,“殿下所言极是,臣这就去迎新娘。” 敷衍客套之后,卫云远起身往前厅去,却在门槛边脚步踉跄,差点摔成四脚朝天,看得赵黎心下一紧。 赵黎心想:看来威远侯确实病入膏肓,没几日活头了。 扶住门框的卫云远心想:唉,这肚子闹的,戚老真狠。 前厅,从门庭冷落到高朋满座,不过顷刻之间,就连一些平日里上朝都不曾照过面的大臣,此刻也悄然入座。 卫云远望见这般难得的场面,低低嗤笑一声,心想:东宫啊,真够排面。 侯府门外,迎亲唢呐吹奏《抬花轿》,走进威严的侯府大门,绕过影壁,过了垂花门便到前厅,八个轿夫轻轻停了花轿,卸轿门后退去。 宴席间的窃窃私语在高昂唢呐中逐渐安静下来,整个厅堂显得喧嚣而又寂静。 天空飘起了雪,絮絮扬扬如飞花,在暖红的光中甚为好看,而那顶花轿停在院中央,丝毫不见动静。 那接亲喜婆是个瞧眼色的,高声唤道:“请侯爷迎新娘子出轿。” 卫云远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终于回过神来,直到这一刻,才有了要娶妻的真实感。 他拿起漆盘里的花绸,在漫天飘雪中踱步朝轿子行去, “这不瞎闹嘛。” 花轿边。 “呃,”卫云远搅着花绸,一时有些纠结,便思量道:“请新娘子下轿。” 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悦耳的嗤笑,似乎他做了什么怪异的事取悦到了对方,片刻后,一只纤白皓腕的素手伸了出来。 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