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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诏(2 / 2)


准备妥当,接旨的礼数一点儿不少,这不是一会儿能摆放好的,想来是早就接到了消息,他低头笑了一笑,这倒也寻常,若是一点儿风声也收不到,才真叫人觉得奇怪。

“既是将一切都准备好了,那便请衡阳王接旨罢。”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情,自然也用不上寒暄,两人相对而立,脸上神情皆是一般的冷漠,叶相域的神色变化太快,实在学到了朝中那些老臣的精髓,以至汤将军都有些倾佩。

“将军宣读便是。”他站在桌案之前很是笔直端正,没有一点儿跪下接旨的意思,这般已然不是不识礼数,而是明摆着对皇帝不敬,“本王前些日子伤了腿,行动不便,便不跪下接旨了,还请皇上见谅。”

“衡阳王这般作为,怕是有些不敬罢。”许御史站在一旁,直至开了口才叫人察觉此处还有他这样一个人在,他瞧着身子是好了不少,想来那伤也算不得太严重,否则哪里能站这样许久。

付屿宸并不言语,甚至连眼神都不愿意给一些给他,只盯着叶相域不移,“从前父王接旨时,也是不必跪的。”

先衡阳王惯常跋扈,即便到了衡阳也依旧如此,先帝对他心怀愧疚,又因封地离着京中太远,多少有要从旁处弥补的意思,故而许多事情并不十分计较,也因着如此,他这不跪接圣旨的习惯也就这般保留了下来。

先帝薨逝后,皇帝一直并不曾传诏衡阳,似乎此处是什么理应遗忘的禁地一般,不止是皇帝,还有朝中众臣,若不是此番付泠鸢使人寻到了付屿宸的错漏把柄,衡阳这处还要被人刻意遗忘许久。

叶相域瞧着地上的人影逐渐变短,不欲在此时纠缠,左右他如今的罪名也并不只缺这样一条,他偏过头对身边的文书说道,“王爷既是不便,那就只能站着听旨了,只是这事得记清楚了,免得日后回了京,惹得皇上怪罪。”

“是,下臣记住了。”

叶相域展开字斟句酌的诏书,念得很是严肃庄重。

衡阳王付屿宸,幼时常受先帝照拂,时时出入宫闱,先帝亦有言称其聪慧。自孤继位以来,亦对其关怀备至,至今日,承袭爵位,受赏封地,承恩赐婚,事事顺其心意。然其人心不足,贪婪成性,不顾祖训律法,涉盐铁贩卖之事;心思缜密,城府颇深,私下结交朝臣,行结党营私之实;歹毒成性,悖逆君主,主使刺杀储君,图颠覆朝纲之图。

近日又有衡阳境内,齐凉山多次巨响山崩,致使百姓伤亡颇多,衡阳异相频出,天象司夜观星相,乃知此为上天预警,未免再出要事,且下罪诏暂平天怒。

经多番事证,其实乃无纲无常之辈,今令传诏论其罪过,又顾先帝一片疼爱之心,故许其入京解释。着令衡阳王付屿宸,即刻随传诏者,辅国将军叶相域一并入京,不必收拾行囊,轻装简行,速速动身。

付屿宸似笑非笑地听完了诏令,瞧着也是没有接诏的意思,叶相域双手捧着诏令,往前走了两步,“还请王爷接诏。”

“本王离京不过数月,倒是难为朝臣们这么短的时间,给本王想出这样多的罪名出来。不知这是皇帝的意思,还是皇太女的意思?”付屿宸站在原处,仍未有动作,“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王爷若觉得冤屈,也很该去往建康,当着皇上的面解释一二,这般不接旨意,岂不又是一番罪过。”叶相域并不与他多说旁的,只又将手中的诏令往他面前递了递,两人身形相仿,这样的对峙看上去很有几分攻击性。

“这般胡乱施加罪名的诏书,本王不能接,还请叶将军回京之后,代为转达。”

两人说话间,又有一声巨响炸得衡阳城内震荡,听这响动,此回倒不是城外的山林出什么事,付屿宸眉头微锁,看向叶相域的眼神越发凌厉,“辅国将军真是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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