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别人的眼里,我不管去哪里,都能混得很好。” “在我自己的心里,我就像是无根的浮萍。” “那时候,宣适还在国内念书,也没有人给过我特别多生活上的照顾。” “就一个在飞机上认识的人,才第一次见面,就那么短短的十几个小时,她就说要给我一个温馨的家。” “她说,她一见到我,就想给我煲汤,想给我烫衣服。” “那种感觉就很奇特,你知道吗?” “我不管去哪个学校,其实都有很多人喜欢。” “但那些人,总是因为我的学习和能力,对我有些小小的崇拜,而不是廖思佳这种程度的关爱。” “当时在飞机上,我们两个人其实是隔着一个空位置的。”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就坐到了一起。” 梦心之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估计是你恐飞,自己都没有在意的时候。” “没有,我那个时候还没有开始恐飞。其实也是那一个航班,在降落的前一秒,忽然被拉起来复飞。” “为什么复飞?” “跑道的尽头,有一架误入的飞机,如果按照正常降落的话,就不可避免地会撞在一起。” “所以你当时就被吓到恐飞了?” “当时其实感觉还好,事后听机长广播,越想越觉得后怕。飞机在天上盘旋,我的心里却没有了犹豫。人生苦短,你压根就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遇到直击灵魂的人向自己求婚,就应该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所以,你的前妻,第一次在飞机上见到你,就和你求婚了?” “对。” “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很突兀吗?” “我当时觉得,是死里逃生的事实,让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好像……也说得过去。那你们都直击灵魂了,为什么还要分开。” “这其实也是我一直都不太愿意承认的事实。廖思佳从来都没有真正喜欢过我。那个时候,她家里出了比较严重的问题。跑路出来的她,只希望下了飞机之后,能够维持原来的生活标准,不至于颠沛流离。” 聂广义有点自嘲地摇了摇头:“她原本是个大小姐,不会煲汤,也不会烫衣服。” “你们在一起几年?” “七年。” “你既然认为自己是被骗的,为什么又能在一起七年呢?” “我自视比较高。当我想明白原因之后,还是觉得,只要我想,她就一定会深深的爱上我。我不想承认我是被骗了。更不愿意有一段失败的婚姻。不瞒姑娘说,我其实也期盼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有一说一,以聂先生的条件,确实还是挺容易让女孩心生欢喜的。” “可能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是欺骗,她的心里,始终也有那么个疙瘩。我有时候也会安慰自己,她或许并不是不爱我,至少不是从来没有爱上过,只是没办法面对她自己过去。” “所以,你真正放不下的,是不被爱的事实?” “不是。我对我的另一半,其实是有要求的。廖思佳一直也有在努力,但是除了在飞机上的那一次,我们几乎都聊不到一块儿去。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永远都对不上频率。她也会看和建筑有关的书,也会尝试着去做我喜欢的事情。但我们之间,一直都没有化学反应。我或许还可以再拖下去,但她的青春,全都错付在了我的身上。” “不是她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你吗?怎么又变成了她的错付了?”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能把我骗了,一多半是我太过自负了。我觉得我也有责任。” “这个说法很奇怪,除非你对她有感情的。” “是。我不否认。她在飞机上,说要给我一个家。在当时那个情境下,彻彻底底地打动了我。其实,我每到一个地方,对我好的人也挺多的。有男的有女的。我不缺朋友,也不缺追求者。但朋友我只认宣适,在那么多追求我的人里面,也只被廖思佳在飞机上的那一番话打动过。” “归根到底,还是你自己一直强调的,廖思佳长得好看吧。” “或许吧。或许我就是那么肤浅。也或许,承认肤浅,比承认自己不被爱要容易一些。” “你和廖思佳是和平分手的?” “对,她知道,我已经竭尽全力了。她可能也一样吧。我们分手的时候,我差不多是净身出户的。” “是她要求的?” “不,是我自愿的。” “为什么呢?” “我在我事业的巅峰期离开她,理应给她一些补偿,不能让她没有了我,就不能好好地生活。她和我在一起的初衷,就是想要好好生活。” “你居然会这么理解?” “我埋怨过,苦恼过。但是回过头来想想,她也没有什么错。” “没错吗?” “她的天塌了,在她刚刚二十岁的时候,她想要找一根救命稻草。我心甘情愿成为这根草的,最后又没有做好,再怎么样,都不应该把责任,都推给她一个人。” 梦心之看着月色下的聂广义。 他这会儿还站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