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传不到京城,却也让朝堂的气氛凝滞起来,甚至连带着城中的百姓都人心惶惶。 但这一切,都影响不到行宫的楚熙他们。 将士们浴血奋战的时候,皇帝和朝臣们安排粮草援军的时候,百姓们为边关祈祷的时候,行宫岁月静好,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皇子公主们每日照常读书,妃嫔们没了可争的,也不再斗来斗去,时不时还串串门,一起散散步,感情似乎都好了不少。 楚熙甚至拥有了人生第一张琴,淑妃特意选的适合小孩的尺寸,命人送来的。 此后不久,她就开始了学琴生涯,每日练上一练,琴声稚嫩,却很让人凝神静气。 至于边关的事,楚熙没再多关注。 淑妃说边关战事时,楚熙其实对战争并没有概念。提了那一次之后,淑妃似乎也觉得太早让她听这些实在不妥,便没再与她说这些。 楚熙也不好奇,她心里清楚,自己年纪太小,就算知道再多,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夫子们也都没有多提此事。 战争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结束的事情,随着时间流逝,大家似乎都忘了这件事。京城的气氛渐渐平和,太阳东升西落,人们仍旧要照常生活。 等到八月,中秋将至,楚熙他们也回到了宫中。这时候的天还有些热,但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楚熙也将迎来她的生辰,在中秋之后,八月十六那天。 四年前的八月十五,她的生母,那个楚熙不曾见过,甚至连画像都找不到的女人,在其余人热热闹闹过节的时候,挣扎了两天一夜,诞下了楚熙。 楚熙对她并没有什么印象,似乎连怀念都找不到方向,那个女子什么也没留下,除了自己以外,楚熙根本找不到她存在的痕迹。 “你说,她生我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会不会后悔?” 中秋节很热闹,白天,大皇姐回宫,带他们几个兄弟姐妹一道,出宫玩了一趟。街上有花灯,有小点心,还有很多有趣的玩意。 行人来来往往,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哪怕白天,节日气氛也很浓。 晚上,宫中设宴,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宴厅里歌舞升平,热闹极了。宴席结束后,他们还一道燃灯,准备祭品,拜祭了月神。 楚熙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热闹,一整天都很开心。但晚上回到南六所后,她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她是清楚不被关注的滋味的,去年中秋,她还在陈妃宫里,不知道什么宴会,甚至陈嬷嬷一个不高兴,她就吃不饱饭。 那个人,是不是也是在如此情况下生下她的呢? 外面的月亮又大又圆,清冷的月光透过薄纱窗,照进屋里,落在地上,仿佛李白诗里的地上霜。 楚熙脸上还泛着红,宴席上,她趁着荷香不注意,偷喝了两口桂花酒。 这酒并不醉人,甚至带着甜味,她很喜欢。 陆文刚把醒酒汤端过来,听到她的问题,有些无奈:“公主,先把醒酒汤喝了吧。” “我又没醉。”楚熙皱了皱鼻子,自认十分清醒,拒绝喝这个闻起来就很奇怪的东西。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有些……”她一时找不到形容词,最后道,“有些好奇而已。” 楚熙曾经也幻想过母妃会在自己被欺负的时候突然出现,就像陈妃保护楚晟一样,保护她。后来她逐渐明白这不可能,对这种事也不再期待。 只是偶尔,在这种时候,她会有些好奇,那个时候,那个人,她是怎么想的呢? “奴婢明白。”陆文温柔地应声,手中的汤匙已经送到楚熙嘴边。 楚熙难得任性地扭开头,不想喝。 “你还没回答我。” “公主想知道奴婢母亲的事吗?”陆文眼见着楚熙不肯喝,也不急,顺着她的话道,“公主的母亲怎样想,奴婢不清楚,但为人父母的,总有相通之处。” “生孩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奴婢母亲生妹妹的时候,奴婢悄悄去看了。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就很疼,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来,产房里外都是浓浓的血腥气。” 陆文说得很有画面感,楚熙听得专心,见她停住,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陆文一边将汤匙往楚熙嘴边送了送,见她皱着眉乖乖喝下,一脸催促地看着她,才笑,“后来奴婢被吓哭,爹爹听到,过来将奴婢抱走了。” “奴婢后来问过阿娘,生孩子那么疼,一不小心就可能死掉,为什么还要生呢?尤其奴婢还很调皮,总惹她生气,奴婢问她,会后悔吗?” 她一边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