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皇帝来得巧,正赶上一件十分值得一看的事——楚熙和傅喻白似乎争论起来了。 他原就打算看热闹,没想到比自己想得更加热闹,索性听起墙角来。 “所以,夫子认为这是对的吗?”楚熙问。 “对与不对,臣说的不算。”傅喻清道。 傅卿居然没有正面回答,皇帝不由震惊,准备仔细听听楚熙说的到底是什么。 “夫子说得是,学生没问题了。”楚熙却没如他所愿,直接起身施了一礼,不问了。 皇帝见傅喻清顿了顿,竟也什么都不说,接着讲课,不由更加好奇。 不过,听到他下一句说到“知过能改,得莫能忘”【1】,皇帝便明白了,心情也不由复杂起来。 这句话的上一句是,“女慕贞洁,男效才良。”【1】 他也没了看下去的兴致,转身走了。 直到上完课,回到携芳苑,楚熙才没再遮掩心中不解。 “我不明白。”楚熙道,“女慕贞洁,男效才良。夫子说是女子要效仿那些为人称道的贞洁妇女,男子要效仿有才能有道德的人。” “都是人,为何不是男子效仿贞洁妇女,女子效仿有才德之人呢?既然男女天然就是不同的,那我为什么要学这些圣贤道理呢,反正也用不上。” “父皇若真只要女儿们做个贞洁妇女,为何又要叫我们跟兄弟们一道进学呢?”进学不就是为了成为有才学有道德的人吗? 楚熙年纪小,其实还不能完全明白贞洁妇女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贞洁二字束缚了多少女子。但见与才良不同,又听见旁边四皇兄嘲笑,心里清楚不是什么好事,才不高兴起来。 “公主慎言。”她这话实在不妥,陆文赶紧低声制止,又左右四顾,叫荷香守着,才道,“陛下爱重公主们,叫公主与皇子一道进学,其实反对的人并不少。” 天子的家务事也是国事,皇帝这么做,自然少不了迂腐的大臣反对。一方面认为男女七岁不同席,即便是亲兄弟也该避讳,一道读书不合礼数;另一方面便是觉得,公主和皇子同等待遇,似乎不妥。 天家公主当然尊贵,但即便再尊贵,也是不如皇子尊贵的。 为什么总有女子想证明“巾帼不让须眉”,为什么总有女子高喊“谁说女子不如男”,因为这世道就是在看轻女子,在限制女子,在贬低女子啊。 同样是人,男子可以立一番事业,证明自己,女子却没有这个机会。她们依附于父亲、兄长、丈夫、儿子,她们的地位只能由他们决定。 从古至今,难道没有惊才绝艳的女子吗?有的,但这并不妨碍男尊女卑为大势所趋。因为太多的女子被困于内宅,再有才又能如何?大多数,终其一生不为人知。 “公主能进学,能和皇子们学一样的东西,已经是很好的机会了,许多女子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呢。” 陆文没有说太多,只是鼓励道:“本朝太/祖皇帝的女儿靖阳公主可是名震四方的大将军,公主何不效仿她,以靖阳公主为目标呢?” 抱怨没有用,生气也没有用,这个道理楚熙自然明白。她很快冷静下来,注意力放到靖阳公主上了:“靖阳公主?她因何能做将军?” 她问的自然不是靖阳公主自身的才能,虽然年纪小,但楚熙并不认为自己日后会是个没有才能的人。 “因为宠爱。”陆文想了想,给出个还算过得去的答案,“太/祖皇帝足够宠爱这个嫡女,才会力排众议,给她施展拳脚的机会。” 这当然是实话,元后嫡女,又得父皇宠爱,这才让她有机会表现出自己的才能。 陆文没说的是,仅仅如此是不够的,靖阳公主能成将军,时代、运气、能力等等缺一不可,她的成功几乎是不可复刻的。 这些道理,公主以后见得多了,自然会懂,现在说再多其实也没用,不如不说。 楚熙顺着陆文的引导琢磨,出生天定,前者是没可能了,后者却是可以搏一搏的。 所以,要有宠爱。 那么,如何获得宠爱呢?楚熙有些迷茫。要向过去讨好陈妃那样,讨好父皇吗?那么做似乎没用,楚熙心里清楚,她并没能讨陈妃欢心。 “公主只要继续像如今这样,做自己就好了。”陆文笑道,“没有人会不喜欢公主的。” “就知道拿话哄我。”楚熙抱着被子,趴在床上小声嘟囔,“陈妃就不喜欢。” “那是陈妃娘娘的问题,不是公主的问题。”陆文伸出手,轻松转移话题,“小邓子早将晚膳提来了,再不用膳,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果然,楚熙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