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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 3)


席夏在一阵心慌中惊醒。

她猛地坐起来,一手按着心口,一手攥着被子,大口喘着气,眼睛被晨光晃得微微眯起。

半梦半醒间,她不经意对上一双冷眼。

困意瞬间驱散。

贺霆云就衣冠齐整地站在落地窗边。

窗帘和窗纱大开着,身后是青白交织的雪松山景,自然朦胧的天光在他宽肩窄腰的轮廓上点缀。

心跳没出息地陡然加快。席夏侧目看了一眼时间——早晨八点。

头隐隐疼了一下。

身体里没休息多久的神经正在疯狂叫嚣。

这是贺霆云的标准作息。这个时间他恐怕已经结束了晨跑,并开完了至少两场时差会议。

但只要他拉开窗帘,她就别想再多睡一分钟。

“就按这个方案去谈。”

对上视线后,贺霆云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抬手摘掉耳机,走到她近前,视线淡淡地往她身侧扫了一眼。

应该是刚晨跑洗漱完,发梢处残留了些水滴。

男人的视线分明近在咫尺,却好像与遥远挺拔的青松冷杉融为了一体,矜贵优雅,不可靠近。

席夏压下心悸,顺着他的视线看见床头柜上的纸笔。

眉头微抖,一些记忆瞬间回笼。

昨晚,她边哭边笑地写完了一首歌。

没有深思结构,没有精心加乐器编曲,只是一段段从脑海里渐次浮现的旋律,但却是最近一年里,难得产出的创作。

主题是她迟迟不曾完成的结婚纪念歌。

讽刺的是,这是她在极度心灰意冷中,一边回忆过去三年,一边写出来的。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那么思如泉涌了,好像在痛苦中重新拾回了当初那种热爱创作和享受音符组合的感觉。

稿纸上是潦草的胡写乱画,是一些学生时代遗留下来的习惯,手上要写点什么,思路才能顺畅。

完成后随手一撕,攥在手里,就困得趴桌上睡过去了。

……是他把她带回卧室的?

她偷偷瞄了贺霆云一眼,从他的眼眸中读出了隐隐的不悦和危险。

她顿时意识到,惊醒时分的心慌感从何而来。

三年来,她就算再失眠,也会早早陪他躺下。

昨天还是第一次趁他睡着后,偷摸爬起来去做自己的事情,结果还被发现了。

那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就像她和哥哥半夜在被窝里偷偷看漫画书被白阿姨抓包时一样。

——所有恨铁不成钢的话语都如出一辙地浓缩在冷静严肃的双眸里。

沉默是一种属于长辈或上位者的权力。

无论是过去的白姨,还是现在的贺霆云,他们都在等她先开口。

她的解释也好,道歉也罢,都无所谓。

他们的无声本身就是一种威慑。

她现在长大了,不再想被震慑,被屈服。

席夏重新躺下,翻身背对他,颇有种熬夜被抓包后的自暴自弃和悲壮,闭上眼:“我再睡会儿。”

贺霆云:“昨晚说好的事情忘了吗?”

“什么事情?”席夏睁眼,迟钝地想了想。

总不能是结婚纪念日吧,他昨晚根本没提过。

“高尔夫吗?”眼睛困意沉沉,她捂嘴掩住了哈欠,“没忘呀,不是下午吗?这才八点,你急什么?”

被子忽然被掀开,贺霆云攥着她的手臂将她拽起来。

“起来先吃早饭,吃完再睡。”

困顿的脑浆似乎被他这一拽摇匀了。席夏整个人后背贴在他深色衬衣上,悠长的哈欠也生生憋了回去,眼角挂着一滴生理眼泪。

仰头,就看见他紧抿成一道线的嘴唇。

贺霆云的掌控欲,她一直都很清楚。

在集团,他本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回到家,他亦在忙碌中安排着她的作息时间。

“我就睡了三个小时!”

她晕乎乎按着太阳穴,胸口窜上一股邪火,“你知道我熬夜了还故意拉开窗帘吗?”

贺霆云闻言,手上顿住。

席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索性甩开他的手,下床往外走。

昨晚困意上头,她都不记得有没有好好保存文件。哥哥说ctrl+S和ctrl+Z是她的命根,恨不得把键盘上这三个按键缝在身上。

如果心血没有保存,她会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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