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还很年轻，有着明显的学生气。 一眼望过去，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就是一个相貌姑且算好的年轻男人。 靳楚桓从林辞身上收回目光，转而去看那道绿色身影，视野范围内的小姑娘正专心同人讲话，直到现在还没发现他。 靳楚桓莫名心梗了一下，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思索要不要下车以示提醒。 好在两人并没有滞留太久，大抵终于结束了话题，阑珊挥手同林辞告别。 直到两人分开，靳楚桓看见阑珊取出手机，原地停留了片刻，才又放回手机，这次直直向他的方向走来。 待阑珊系好安全带，靳楚桓在启动汽车时问了句：“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阑珊这话并没有敷衍的意味，她说话时眉眼浅弯，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的弧度扩大，比起平时客气疏离的笑真切许多。 然而这样真切的笑并没有感染到靳楚桓，甚至他心底生出了丝丝缕缕的烦躁感，以及隐隐约约却逐渐清晰的不平。 他很不理解，刚认识一天关系就可以好到这种程度了吗？ 阑珊在靳家也常笑，只是笑容因人而异。面对楚楚时，她总是笑得开怀真切；面对靳西风和林眉时，她的笑容又很温情柔和。 靳楚桓仔细回想了一下阑珊面对他时是如何笑的，他适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阑珊其实很少对他笑。在他面前，阑珊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笑时也是那种浅浅的、几乎没有情绪波动的弧度。 记忆中她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靳楚桓能记起来的不多，印象比较深的只有去廷安家那天，她坐在秋千上摇摇晃晃，在听到他会让管家在家也做个秋千时，她眸中有明显的惊喜。 莫名有些挫败，她好像并不接受他这个哥哥。 如果不是阑珊已经签下协议同他形婚，靳楚桓都很想问一句，他是得罪她了吗？ “新交了朋友？” “嗯？”阑珊上车后仍心有遗憾，如果不是靳楚桓半道给她发了一条消息，今天她的晚餐大概会来自学校旁边美食街的其中一家店铺。 她刚喝了口水，林辞也已经准备带她出校门，然而猝不及防一条消息打断了他们的计划。 待脑中一阵反应后，阑珊猜测靳楚桓看见了送她出来的林辞。 “算是吧。”也不能确定，毕竟哪有短短一天就能确定一个朋友的。 不过阑珊觉得林辞挺好相处，性格外向又很有边界感，除却在苏城电影学院学习的这段日子，他们大概还有小半年的合作时间。再加上他们饰演的角色又是官配，相处时间只多不少，就算做不了朋友，成为饭搭子也不错。 靳楚桓眉心皱了下，神色颇有些不认同：“阑珊，你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轻信。” 刚认识一天，怎么就能确定是敌是友呢？ “我明白，你放心。”阑珊从善如流回答，她觉得靳楚桓就是操心的命，不仅要管着楚楚，还要操心她这个半路来的便宜妹妹。 阑珊嘴上答得轻快，心底又是另一番估量。 是她自己答应参演《相思》，既然决定入世，就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除了楚楚，拒绝与人交往沟通。 真心或假意，至少表面看上去得像一回事。 总不能她凭空一个人将戏演好。 靳楚桓余光瞥向敛眉沉思的阑珊，她嘴上答应得快，就是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车流高峰已过，汽车平稳往靳家别墅的方向驶去，车窗外街景快速从眼前掠过，车内很静，拥仄的空间内橙花的清香苦涩与木质冷香融合，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从前靳楚桓到没觉得这种相处方式有任何问题，在今天之前，他还以为阑珊天生话少，不喜同人交谈。可那林辞分明才跟她相处不到一天，她却能满面笑容同人讲话。 一时之间，他只觉得车内氛围怎么都不对。 只是楚桓并没深究这种“不对”，在他看来，阑珊这个妹妹并不愿同他这个哥哥相处，反而对一个刚认识的人笑靥如花，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他莫名想起了楚楚小时候，他不会带孩子，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只能一步步摸索，再者他受外公的严格教育影响颇深，对待小姑娘难免有些严厉。那时的楚楚抱着本故事书可怜巴巴坐在他身旁，廷安见了对他大加谴责，转身带着小丫头去迪士尼、吃汉堡薯条，楚楚乐得恨不得换个哥哥。 当时说不难过是假的，可看着楚楚开开心心出门的模样，他又不忍阻止，好在后来他改进了兄妹的相处模式，小丫头再也不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