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方老先生眼珠转动,似乎在隐隐挣扎着。 众人皆屏息凝神,生怕呼吸声太大惊动了他,让努力功亏一篑。 ——只有PD小心翼翼地调着摄像机焦距,给方老来了个大特写,正好捕捉到他颤颤巍巍睁眼的瞬间。 “老方……老方!” 方母猛然站了起来,三两步走上前,紧紧地握住了方老先生的手。 他的眼珠无意识晃了晃,许久,茫然的目光才终于定格在方母的脸上,很慢很慢地,眨了一下眼。 方母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这么多年,她咬牙撑过,早已做了最糟糕的设想,或许他这辈子也就这样躺着了,再也不会醒来…… 殊不知,今天竟能再与他对视一回。 “他还不清醒,应该认不出来人,睁眼只是本能所为。” 凤皇并未被方母的情绪所感染,而是抱着手臂,冷静地在旁边仔细观察,而后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果然没什么神志,“毕竟体内只有一个魂魄,待三魂齐聚,意识才能回归。” 方母已经泣不成声:“已经很好了,能醒来……就已经很好了。” 方斯年也松口气,安抚着母亲。 好在凤皇是真有本事,他没有信错人。 而余慈反而是好奇比较多,忍不住凑到凤皇旁边问:“那精魅是从哪儿来的?” “老太太信佛,应该是常常上香布施,事儿是好事儿,这精魅被吸引而来,却起了贪念不想走了,正好赖在方老的身体里。”凤皇将小瓶子收入了随身包中。 余慈若有所悟,又问道:“那精魅在公爹体内,对他剩下一魂有伤害吗?” “这精魅很弱,吞不下他的魂,但待了那么久,多多少少肯定有点影响,容易致病,这就是为何他瘫痪早期还醒过,后来却不醒了的原因。” 凤皇从小本本上撕下一页,龙飞凤舞地写了张方子,递了过去: “刚才我给方老清理了身体,上了层保护罩,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你们按照这个药方去抓药,然后给他泡澡、擦洗身体,效用很温和,只是用来排出污浊邪气,不放心的话,自可寻医生问问。” “好好好。”余慈连声答应,接过药方后笑弯了眼,“凤皇,你倒像个医生。” 凤皇也笑笑说:“道家五术,医卜星相山,医位列之首,算是修真者的必修课吧,就算不精,也得粗通皮毛。” 方斯年想起要事,开口问道:“那……我父亲那两个被扣留的魂,该如何是好呢?” 凤皇思虑片刻,郑重回答:“我需要一些工具材料,才能布阵寻到两魂具体方位,待准备好,再和你们约时间,详谈收魂之事吧。” “行。”方斯年爽快得很,“大师想要什么,若有我们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便是。” 凤皇尚未接话,便听到那记者发出一声冷笑。 方老初醒,他们未顾得上节目组的二人,他们好像私下交谈,记者的声音却大得在场之人皆听得分明: “这一套算是给这些江湖术士玩儿明白了,事情吧,从来都不一次性解决完,否则该怎么长期收钱呢?” 一句话,让其乐融融的氛围好似凝固。 凤皇是由方家夫妻请来,此番出手,让方老先生转醒,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本就是帮了方家大忙,可不知为什么,这记者横竖看凤皇不顺眼,呛声也带着方家人的脸一块儿打。 此话刚出,PD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摇了摇头,让她别再说了。 她翻了个白眼,很看不起PD没骨头的样子。 方才他在回看摄影机时,那叫一个双眼放光,她立马就明白,本期的节目收视率是彻底有保证了,他肯定不希望她再招惹凤皇。 从凤皇进方家以来,冷待记者已久,而此时,她却一改态度,转眸定定地看向多话的记者,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之前不计较你出言不逊,是因为知道你被利用,若你还要信口雌黄,休怪我不留情面。” 凤皇的语气笃定非常,让记者有一瞬间的心惊胆战。 她忽而感觉,凤皇的无视已经算是客气,若真把她惹恼了,自己怎么倒霉的都不知道。 可她很快又醒悟过来,皱眉反问:“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被谁利用了?” “你心里分明有答案,又何必问我?”凤皇轻笑一声,凤眼微眯仿若俯视,“不愿意面对吗?那我勉为其难提点你一句——你与男友才认识多久,就定下关系掏心掏肺,进展是否过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