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要杀她,怎的忽然又紧张起来,排除他突然爱上她,排除他良心发现,那便是谢馥深,可人心难测,到底是何种威胁或是奖励,才能让二皇子脱胎换骨? 谢馥深这么做,真的没有隐患和危险吗? “有什么事,定要瞒着我。”谢馥深推门而入,他衣袍上绣着飞鹤展翅菊花,那缕缕银线,像是宝剑铮铮寒光,悄然便要杀人夺命。 二皇子的手不自觉的开始发抖,他匆忙用宽大的衣袖遮住。 太子为太子妃遮掩,礼贤下士,轻言细语。 芸娘的鬓角发丝微乱,明亮的烛光照着她惨白的脸,微垂着眼,神色似有着让人动容的柔弱,嘴角的血迹,像是什么人心伤浸出的血痕。 谢馥深再听不见其他人说了什么,心疯狂的跳动起来。 为什么是二仙台?那里放着他的身体,装着心脏和肺腑。 升仙楼有六层,一楼镇着头,二楼是身体,三四楼是手,五六楼是脚,倒置而放,永不落地。数不清被镇压了多少年,记忆差点消散,爱和恨的情绪都不再激烈。 只有疯狂,持久的疯狂和孤寂。 若是有芸娘,似乎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 她抬着头,眼角流出可怜的泪珠,孱弱不堪一折,恍若雨后娇花,一定很有趣,只有放在他心上,才能彻底的藏起来。 疯子。 谢馥深平复着心中仿佛厉鬼叫嚣着的躁动,闭上眼,再睁开,朝芸娘伸出手,“是谁欺负你?说出来,说出来我让她们给你陪葬。” 克制的语气,压抑着隐约愉悦。 他一定很想这么做。 他一定会这么做。 二皇子像是看透了谢馥深,脸白得像鬼,却又在谢馥深轻轻的看他一眼后,努力让自己保持正常,短短时间,恐惧已深入骨髓。 他虽可以控制神色,可衣袖之下,他的手又开始颤抖。 “谢馥深,你不要太嚣张,这里不是谢家。”太子努力维持尊严。 镇国公仿佛年老昏聩,听不清谈话一般喝着茶,天知道,他如今才刚满四十。 谢馥深对他们不耐烦。 “公子,你怎么来了?”芸娘寻着机会上前,这和她们当时计划的并不一样,谢馥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要和那块令牌毫无关系才行。 她隐隐觉察到什么,抬头和他对视,心忽觉胆战心惊,再一眼,那个让人觉得害怕的谢三公子又变成了谦谦模样。 “太子殿下,二殿下,谢大人,皇上还等着各位,车架已经准备好了。”今夜注定不平静,明帝也挂念着,内侍急切的催促。 “一切等我回去再说。”谢馥深安排芸娘在镇国公府先住下。 离开之前,他的目光在芸娘的身上流连,那般明显,倒是让其他人微微别开眼,内侍“哎哟”一声。 “我的谢大人,小夫人受了惊,我知你想怜惜安慰,可真的来不及了。” 镇国公在一边笑着打趣,“人不风流枉少年,高公公多体谅些。” 芸娘红着脸,微微侧开了声,唤了一声“三郎,早去早回,我做了玫瑰酥等你。” 黑色之中,马车远去。 芸娘不再多想,心底隐隐兴奋,大哥、娘亲和兰娘这就救出来了?! 恨不得现在就去见她们,可她克制着,待到第二日,让松石给李家大郎送了信,然后回了守拙园。 东宫事毕,明帝连夜传唤了太子,二皇子跟随其后,不少人来崔十二庄打听消息,却被崔家人拦在了门外。 东宫的大火烧了一天一夜,三座宫室被烧毁,史书中盛世的序幕由此拉开,而此时,谁也没有留意这个平常的日子。 李家人和松石一道来到崔十二庄。 芸娘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在花厅待客,瞧着大哥身体康健,李娘子和兰娘虽精神不好,身体瞧着还好,她便再无顾虑,说了自己的打算,“未来几年,帝都瞧着不太安生,这很危险,可危险之中也有机遇,这世道,于女子分外艰难,于男子确能大展身手,大哥,你怎么看?” “我心中已经决定,带着你们一起南下。”李家大郎沉默片刻,并不隐瞒芸娘,“东宫的火是我放的。” 谁也不能保证,这事不被查出来,所以要尽快走。 李家大郎不会丢下芸娘,如今,芸娘无名无分的外室身份,也有了一桩好处,“待日后到了金陵,大哥重新为你寻一良婿,你既无子女,便无后顾之忧,帝都的日子就当时一场梦。” 他态度坚决,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