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颗火球在天空中炸开时,强光让人短暂失明,等人们再次睁开眼前,看到一轮诡异的红月挂在天上。 盛会停止,火炉里的煤炭凭空消失,有人惊呼:“太阳神!祂知道我们不敬祂!这是诅咒!” 一家商铺前,一位金发的少年抱着啃了一口的肘子,隔着半个广场冲了到火炉边,伸拳头,毫不犹豫地给了这男人一拳。 他身穿当下最流行的牛奶色丝袜,丝袜上还有金线勾勒出的鸢尾花,绿色的南瓜短裤和上衣,衬得他那头蓬松的金发更加耀眼。 他嘴角还沾着肘子的酱汁,看起来很是滑稽:“什么太阳神?当年,我们被教皇折腾的时候太阳神在那里?教皇要求我们每个人交出百分之六十的口粮时,太阳神又在那里?沃尔兰德家的魔女杀我们的同胞时,太阳神他庇护我们了吗?” “他不庇护我们,不带给我们面包牛奶,我们为什么要敬祂?庄园里的农民一天不干活,就要少拿一天的工资,凭什么祂太阳神可以天天躺着吃饭?” “诅咒?我们连教皇都杀了,教皇国都灭了,我们害怕祂一个,连自己的地盘都护不了的神吗?”少年光芒万丈,站在广场的中央,“我们的国王带着我们杀了教皇,也能带我们杀太阳神!” 他演技很好,情绪充沛,好些女士的眼角挂着泪。在少年的带领下,人们再次举起酒杯:“敬我们的国王,汤姆索尔!在这饮酒节,让我们跳舞吧吧!狂欢吧!” 于是人们又开始跳舞。火炉熄灭,有商贩拿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向人们介绍:“这是温莎公爵的新发明,煤油灯......” 夏洛蒂有些蒙,她并没有出手啊,难道这里还有别的魔法师? 转头,她看到萨拉赫的嘴角挂着笑,一张纸牌的边缘发出金色的光,而他本人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别这么看着我,小姐。”萨拉赫的脸色更白了些,但心情更加愉悦,“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占卜师吗?” 夏洛蒂当然知道,只是她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寻思着普通的公爵女儿遇到这种恶魔该是什么反应。她像个受惊的鸟儿一样跳了老远,声音颤抖:“你你你......” “别紧张小姐,我不会伤害你。”他一步一步朝夏洛蒂走来,走得很慢,鞋子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一步一响,甚至还有规律。他歪着头,白袍的高领往下缩,脖颈上触目惊心的红黑色的伤疤,正在往外冒血,但他的白袍依然干干净净,除了拖尾。 这些占卜师都爱装神弄鬼的,夏洛蒂并不惊讶。 占卜师和魔法师最根本的区别就在于,魔法师是被太阳神祝福的人,是元素粒子的主人,可以随心调动、控制世间的元素粒子。占卜师是能够与元素粒子对话的人,纸牌是沟通工具。占卜师与元素粒子算平等关系,想要调动元素粒子,就必须使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和元素粒子交换。 元素粒子可是很贪心的,很少有占卜师愿意与元素粒子做交易,大多数占卜师都选择和元素粒子做朋友,然后从元素粒子的口中套出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这就是占卜。 普通人看不到元素粒子,当撞见占卜师和元素粒子的交谈时,只能看到一个人在对着空气说话,渐渐的,占卜师就成了奇怪的代名词。 偏偏人们就听神秘的故事,看奇怪的人,于是占卜师们开始包装自己,搞怪,几乎是每个占卜师必备的技能。 夏洛蒂就默默看着他装。 萨拉赫撩了撩自己的银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上嘴唇,说道:“小姐啊,我要是想伤害你,你也跑不掉,不是吗?” 好有道理!夏洛蒂想给他一把金币。她以前就经常这样,每次出门遇到乞丐,或者是很有意思的人时,她都会让自己的贴身侍女赏给他们一把金币。可现在,别说一把金币了,她连一把叶子币都没有。 萨拉赫距离她越来越近,她眼含热泪,一点一点往后退,直到撞到一个结实的胸口。 夏洛蒂回头,双腿打颤,看到一个英俊的红发男人。 男人很高大,一身鲜红色的短上衣加南瓜裤,身上带着一点玫瑰花的香,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温莎公爵了。 夏洛蒂认为自己可以哭出来了,她对着温莎公爵眨了眨眼睛,眼泪一颗接一颗落下,哭了一会儿,她又捂住了眼睛,眼泪顺着手缝流出,搞得她满脸都是。 温莎公爵身边,一位女士抱着她,用带着玫瑰花香的手帕擦去她脸色的泪,轻声安慰。 夏洛蒂竖起了耳朵,不想错过一点信息。 是浑厚的男声:“萨拉赫,又是你。” 欠欠的声音:“温莎公爵,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