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的功夫,保镖又叫了她一声。 凡惜音这才回过神,“嗯。” 保镖得了她的指令,这才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把木箱打开。 所有人看到里面的东西都失了声音,外面那个价值不菲的木盒和金锁都被里面躺着的一把油纸伞衬得一文不值。 繁复的伞骨一看就知道这把伞绝非市面上传的廉价油纸伞,只看一个角可以窥得伞面的图案是著名画家张景之的名作《落桐》,如今在黑市已经炒到了近亿元。 传闻他的原稿并不是黑市里流传的那幅画,而是给伞匠画的伞面,但是因为谁都没有见过,再者传闻太玄乎,都当做是炒作。 由于他老人家五年前已经仙逝,没人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现在看来,传言很有可能是真的。 上亿的画作江家不缺,可这把伞却让江老失了态,他失神地盯着这把伞,颤颤巍巍地想站起来,却忘了自己的腿,狼狈地跌坐回去。 顾生冷眼看着他的样子,皮鞋在地上轻轻点着。 “快!过去!快!” 江老身后的管家连忙把人推过去,快得他身后都跟着轮椅颠簸了一下,他却还嫌不够快,身子前倾,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地上的伞,似乎生怕它跑了。 真的到了伞面前,他急切的手却慢了下来,瘦得能看清血管的手抓了几次,还是缩了回去。 众人没人敢说话,更没人敢嘲笑江老。 半晌。 江老恢复了理智,抬眸看着凡惜音,眼里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有后悔,有愧疚,还有疯狂。 凡盛默默地把凡惜音护在身后,江老没有计较他的警惕,“好孩子,委屈你了。” 说完,他扭过头,锐利的眼睛盯着徐雅,“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回去!” 江老从没有对徐雅说过这么重的话,徐雅一时间竟是没有听懂,待周围的人或用同情,或用嘲笑的眼神看着她时,她这才承受不住地后退一步,捂着脸上楼。 江轩也没有听过母亲被这般数落过,他连忙追上去,快走到拐角时回头看了眼地上的伞,到底是什么东西让爷爷性情大变? 江老转回头,面对凡盛又恢复如常,“让你看笑话了,饭菜快好了,清坐吧。” 凡盛听得出来他的客气与疏离,甚至还带着点淡淡的嫌弃,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就是他们上流社会的毛病吗? 凡惜音趁着人多,想往顾生的身边走,可顾生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躲瘟疫一样躲着她。 凡惜音跺了跺脚,她就是想说一声谢谢,不听算了。 顾生侧头看过去,见她跟了两步就不跟自己,眼神阴郁。 凡惜音坐在桌头,顾生作为一个“弃子”坐在桌尾,饭吃完两人都没有对视一眼,更别提说话了。 倒是江老委婉地提出想让凡惜音和江轩上了大学就订婚,凡惜音连忙望向顾生,后者毫不惊讶,仿佛早就料到这点。 凡惜音后知后觉地明白他为什么生气。 她也有些懊恼,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到江老叫她父母来是为了什么,幸好凡盛听不懂商人的弯弯绕绕,也无意让江轩和凡惜音在一起。 “我们不卖女儿。” 江老本来有些不悦,听了这句话却愣住了,孙悦听他这么说都想拧他,这个人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谁知江老却没再纠缠,反而带着笑意地拍了拍凡盛的肩膀,“嗯,儿孙自有儿孙福,顺其自然也好。” 和谁哥俩好呢,凡盛不想和江老一个辈分,像反抗,被孙悦压回去,“好好吃饭!” 这么好的菜都堵不住他的嘴! 吃完饭,一群人聚在一起拍“全家福”,连徐雅和江轩都被叫下楼,凡惜音被姜云从江老旁边的位置挤走,别人见江老顾不上她,也纷纷出手把她往后面挤。 凡惜音顺势往后退,退到一半,后脑勺突然撞上一堵硬邦邦的“墙”。 她故作惊讶地扭头,眉眼弯弯,软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讨好,“你不长眼呀?” 顾生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高冷地抬着下巴,冷着脸不理她。 “站好了吗,我要拍照了。” 女佣拿着专业的设备站在墙边,已经摆弄好摄像机。 凡惜音赶紧往另一边闪,突然被紧紧地拉住胳膊。 顾生把她拉在自己身前,眼神直白炙热,微微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你看镜头,我吻你。” 说完,就在她鼻尖落下滚烫的一吻。 镜头在此刻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