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热了。 他试着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正赶上那个少女端着药碗走进来。 “殿下。”他轻声说,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药碗上,“这不合礼数。” 李青一是君他是臣,虽然在从前可能没有什么人把这个小公主真的当回事,但是他愿意叫她殿下。 李青一愣了一下。 她静静地把药碗递给了他,然后乖乖巧巧地坐了下来。 “听说赵将军的家人没有连坐。”她认认真真地说,“他的愿望实现了。” 杜毓文捧着碗的手略微顿了一下,对于李青一来说,也许这个消息是最要紧的。 他的遗愿实现了,比他吐出来的秘密要重要的多。 他没有说什么,埋下头去喝着药,“那真的不错,不过他也只是贻误军机,没有做什么,家人照理不会连坐的。” 李青一点了点头,“那就太好了。”她真诚地说。 “他说太子和宁王的事情都是父皇做的。”李青一轻声说,“说到现在为止,所有在王府为他做事的人,已经全都死掉了。” 杜毓文把药喝光了,他倒是的确有这个猜测,那现在的确是死无对证了,不过就算人证物证具在,还能指控当朝天子不成。 “吓到了么?”他打量着李青一,少女微微地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里的情绪,而她摇了摇头。 “也不是很害怕了。”李青一轻声说,“只是,为了王府给他做事的人,也要杀掉呢。” “因为这是见不得人的事。”杜毓文低声说。 “那之后,还会有人对他好了么?”李青一抬起了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盈着泪水,“把连这种事都愿意为他做的人都杀掉了,那以后就不会有人对他好了吧。” 杜毓文很多时候都会被李青一独特而深刻的敏锐惊到。 她对人或者关系有一种非同一般的嗅觉。 “我想大概不会了吧。”他慢慢地说,李青一看向了窗外,他们的声音压的很低,不会被任何人听到,她看着一点点被地平线吞噬的太阳。 “先生说为政以德恰如北辰。”李青一轻声说,“但是北辰周围有好多星星啊。” “有人说天子就是孤独的,但是北辰好像并不孤独。”她认真地说,目光凝视着启明星,和渐渐出现的满天繁星。 红衣青年轻轻地笑了一声,“是啊。” “殿下吃过晚饭了么?”他轻声问道。 “还没有唉。”李青一猛的感到自己饿了,从回府之后,她就一直看着他,好像还没有吃过饭呢。 “臣也饿了。”杜毓文笑了笑,“既然赵将军的遗愿达成了,那么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李青一点了点头。 “说起来,殿下对游猎,连诗之事可是感兴趣?”杜毓文问道。 李青一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很想要。” “不过我想学骑马。”她说,“这样以后再有什么事,就可以和先生一起去了。” “若是先生骑不了的时候,我就可以带先生一程了。”她说道,一想起白日里他坐都坐不稳还要勉力拉着缰绳的样子,她就觉得胸口又闷又疼痛。 如果她会骑的话,他就可以省些力气了。 “所以接下来我要学骑马。”她说道,又想了想,“射箭也要学。” “好啊。”杜毓文笑了笑,“我最喜欢看别人学射箭了。” “很有趣么?”李青一问道。 “看别人射不中很有趣。”青年露出了一个笑容,“只要殿下不偏到我这里,就很有趣。” “当然射到自己的脚也不好。”杜毓文笑着说。 李青一略微想象了一下画面,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射到脚应该不会疼的吧,应该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