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撞在床尾挡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只打到一瞬岔,里头的醉鬼小宋还用让人脸红的声音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黏腻、娇憨、绵长勾人,一直缠着蔺原,要这要那,就是不要蔺原离开。 宋清泉的脑子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十分不想承认里面那个无理取闹的人就是自己。 床尾的声音还在继续,刚才扔出去时宋清泉没按到暂停,蔺原隐忍压抑的、短促的一声喘息就这样闯进毫无防备的宋清泉的耳朵里。 他在喘。 他还在喘。 他为什么还在喘! 宋清泉慌死了,几乎是跳起来爬过去将手机抓到手里,火速把音量按到零,退出了还在播放的视频。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只有院子里隐隐传来的热水器在转动的声音。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甚至余雯在绘画班之前、还在网上快乐当着黄太太的时候,她自己不敢观摩,拉着宋清泉一起偷偷出去开了一个房间,一起学习她找到的偏女性向的片。 太像了太像了太像了。 虽然她和他的声音都不如电影里那样夸张,可她根本骗不了自己。 宋清泉努力回忆那天早晨起来自己身上的感觉,可什么也想不起来。 像拿着一张已经被打了分的试卷,却久久找不到答案订正。 微风从院子里卷来淡淡的柚子叶香气也安抚不了她焦躁的内心。 和身体里从未升起过的感觉。 她猛的拉起被子把自己埋进去还觉得不够,手一抽,盲立将枕头竖起来靠在自己头后。 此人已死,联系请烧纸。 被子底下的手指曲曲直直,抓住了床单后又放开,脑海里只剩下音频里最后的不到一秒的声音。 但连起来就是不好受的一晚。 宋清泉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天边开始蒙蒙亮,才终于沉入梦里。 折磨了她整晚的声音却在梦里有了实质,有人贴上了她的后背,但梦被闹铃打破,宋清泉惊醒,转头看向身后,是枕头倒下来了。 宋清泉松了一口气,拿起还在响的手机划掉闹钟,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四十。 这是她平时上班的第一个起床钟,昨天临睡前太慌张,忘记取消了。 她顺便打开微信,习惯性地查看有没有人给她发工作消息,看到前排只有蔺原的未读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大好的国庆假,她的微信列表里应该只有自己和这个罪魁祸首要加班。 -Meet:好梦小宋。 小宋忍不住在心里阴阳怪气。 真是谢谢蔺教授的祝福捏。 她可真是过了一个“好梦”。 宋清泉抿着唇,点进和蔺原的聊天界面,她记得自己昨天晚上给他转了机票钱,要是拒收的话,她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Meet已收款。」 哦豁。 还算他识相。 宋清泉放下手机,双手拨开堆积在后颈的头发,去衣柜里翻出干净的内衣,打算去洗个澡。 推开门出去,院子里静悄悄,倒是远处传来不知哪家人的犬吠和林子里的鸟雀声。 齐叔和蔺原看起来都不在院子里,他们的房间还拉着窗帘,宋清泉便以为他们还在睡,经过时,她心里虽然还在嘀嘀咕咕捶打小人蔺原,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宋清泉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合适的借口,她这是怕影响到齐叔休息。 他老人家跟着年轻人跋山涉水不容易,鱼水村这样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很适合老年人修养,能多睡一会儿是好福气。 浴室是农村常见的半截磨砂玻璃半截实心白色涂料不锈钢的门,门关着,宋清泉没有在意,以为是昨天晚上最后一个人用完后顺手带上的。 院子虽然有竹篱笆围栏,大门也落下了锁,但院子太敞,透过竹篱缝隙仔细看也能看见里面,各处都关着门,倒是更能让人感到放心。 所以,放心了的宋清泉旋开把手拉开门,和里面正在刷牙的蔺原撞了正着。 山上大冷的清晨,大概只有十度左右,呼吸都透着冷意,浴室里的男人穿着一条灰色抽绳运动裤,上半身只有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肌肉紧实,是漂亮的倒三角。 平时被西服衬衣藏起来的身材终于露出一半,和宋清泉打了招呼。 宋清泉无法理解,衬衣西装那么修身文雅的东西,是怎么能够将这个、这个看起来一挺动就很粗暴的身体规规矩矩装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