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倒上就没碰过的茶杯,和李主任碰了一下,周身气场强行冷却了席上的热络。 “师弟确实不能喝,回去要起疹。”张教授连忙端起自己的杯打圆场,让酒局升了点温,“算上他的份,我干了,李主任随意。” 说罢,一两白酒仰头干下,空杯倒转,没有残余的水珠滑落,市教的人跟着上头,夸他义气。 饭局结束,薛音跟市教的人还有些话要私下说,宋清泉被冷气和酒折磨得气闷,便先出去了。 “宋小姐。” 张致追了出来,看着宋清泉的眼神里有她不懂的打趣。 宋清泉觉得奇怪,今天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眼神,多少有些不礼貌。 张致看穿她脸上的疑惑,苦笑道:“看来人不能总生活在称赞里,容易普信,宋小姐到现在都没能认出我。” 宋清泉只觉得尴尬非常,掩饰般的撩头发别到耳后,问:“哈哈,是不是以前我们在学校里见过?毕竟府南大学也是我的母校。” 说完,她忽然想起昨天吴素梅电话里讲的东西。 刚才桌上市教介绍的时候,她只是愣了一瞬,活儿是薛音昨天晚上才通知的她,白天忙着给休假前的工作收尾,好专心准备新项目,相关资料只在今天下班前匆匆看了一眼,只是为知道今天晚上的饭局有没有其他领导来。 两个香饽饽的事,薛音之前也没有特意说太多,光是再遇上蔺原,就已经足够用光她好几年的巧合,所以根本没有将相亲对象的“zhan教授”和香饽饽张教授联系到一起。 但看着面前人的眼神,她觉得,多半就是了。 张致见她恍然,知道她清楚了自己的身份,说:“原以为宋小姐已经见过了我的照片,看来中间人和我说的还是稍稍夸大了些。” 宋清泉微怔,有些不明白他口中的夸大是指的什么。 其实吴素梅发了照片,只是她根本没有点开看过。 她有定期清理不太重要的聊天记录的习惯,那张照片也被一并删除。 若只是因为没见到照片,“夸大”这个词似乎有些不准确。 “抱歉。”宋清泉说,“市宣的工作忙起来人都停不下来转,我应该早些跟你联系的。” 不过现在也是个好机会,她想,阴差阳错在这里碰了面,正好将自己的想法和张教授讲清楚。 自己没有那个意思,一直拖着人家也不好。 而且,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家里大多催促得厉害,恨不得第一个月相亲第二个月就结婚,十个月后就能美滋滋地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 即便是刻板印象,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宋清泉就不会用自己去赌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 张致似乎很理解她,感同身受道:“的确,这两年上面振兴的任务重,别说市宣,大学也有定点帮扶的对象,抽调|教授轮流去做技术指导,只是他们很多人听不明白科学,比带研究生还要吃力。” 话题被他带离,宋清泉没抓住时机,后面洋房的门被打开,市教的人鱼贯而出。 见到他们站在一起说话,氛围热络融洽,都以为张致铁树开花。 张致笑着说:“饶了我,可别在小姑娘面前说这些。” “教授不是开车来的么。”市教的人说,“找个代驾在前面开,正好解放您去后座陪宋小姐聊天嘛。” 宋清泉连忙拒绝:“不用这么麻烦,我跟薛姐顺路,说好搭她的车回去。” “不麻烦。”张致对她说,“我家也要从市宣过,中途停一下不费事。” “怎么张教授连小姑娘住哪里都知道了。”市教的李主任哈哈道,“小宋啊,张教授可是咱们府南的青年才俊,抓在手里不吃亏的。” 洋房门口到了两辆网约车,李主任说完话,不给宋清泉回绝的机会,顺手拍了拍她的肩,便带着其他同事们上车离开了。 车尾红灯很快消失在巷子里,热闹的人群一离开,空气都冷静了下来。 宋清泉满脸歉意,说:“真的对不起,张教授,我没有那个意思。” 张致脸上的笑意不变:“初见面可不好妄下定论。” “我是说,我不想结婚。”宋清泉干脆说得更明白,“相亲是我母亲自己的决定,没有和我商量就擅自去找了中间人,强扭生怨偶,浪费了你的感情和时间,我感到很抱歉。” 张致显然油盐不进,甚至只捡她的前半句听:“我以前也是你这样的想法,你比我小,我经历过你经历的一切,走到这个年纪,工作生活的圈子又很窄,几乎碰不到像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