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猛地起身,邢秋恩凝视她:“小女孩,你是不是和家里闹矛盾了?” 闻言,林柔光果真如他所料,双眼雾蒙蒙起来,她多半是又要哭了,邢秋恩后退几步,林柔光没让眼泪划下来,“我父母对我和弟弟都太严苛了。一年都吃不上几颗糖……” 这算什么,别说是一年,有时邢秋恩连五年都吃不上一颗糖,因为这么小的奢望就哭了? 后来对话中邢秋恩才知道,林家是为了培养继承人。 林柔光本不会被培养,她原本被安排的就是无拘无束的活着,嫁个好丈夫相夫教子就可以了。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弟弟,林柔光也不会主动要求争夺继承人,但现在,她却承受不住逃出来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姐姐:“就连弟弟爱吃的桂花糖,我都经常买不到。” 邢秋恩还挺羡慕有兄弟姐妹的,母亲也时常因为身体弱而可惜。 “既然这样,我给你提个建议。”邢秋恩思索好一会儿,“如果你坚持不下去,就别去争继承人的位子了。倒不如偶尔来这里散散心,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林柔光愣了数秒,恍然大悟。 “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有个好朋友了!”邢秋恩脖子被她勒着疼,望着她笑颜,他心里逐渐有什么在悄悄的发酵起来。 那之后,林柔光几乎每天都来,风雨无阻。 她来的时候双手总不会空,有时是食物,有时是一些少见的玩具,起初邢秋恩要求她空手来玩就好了,无奈说不动,就只好放弃。 两人在着数不清的年岁里,逐渐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他们默契的不揭穿彼此。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六年的四季。 这一年的开春,邢秋恩的母亲走了,一个突然而来的传染病夺走了母亲的生命。 这个传染病来的十分可怕,最开始会吐出一点血,在半日内就会昏厥倒地,再然后血堵住后口腔,最后失血过多草草地结束生命。 这个可怕的传染病令一个平衡的家庭变得摇摇欲坠。 守夜完,麻木许久的父亲忽然问他:“再过几年你想个办法,娶到林柔光。得到林家的权力,我们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邢秋恩不语,他知道父亲在想什么,父亲一辈子都在为了钱两奔波劳碌。 他望了望四周,这里所有布置都是林柔光安排妥善的,这么多年,邢秋恩始终没向林柔光要什么,她们很默契将彼此视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爸,我真的做不到。” 邢秋恩直言了当,不希望父亲再虎视眈眈地盯着林家这块大肥肉了。在父亲烧纸钱的时候,邢秋恩已经做好了决定。 林柔光在一个月后找到了邢秋恩,那时的他正在整理行李。林柔光站在门前,面带忐忑,她前不久刚被家里安排了相亲,此刻面对邢秋恩,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她一直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他。 他习惯有她陪着,她是世界上最管用的镇定剂。 “秋恩,你,你要去哪儿?你收拾这么多衣服干粮,是准备出远门吗?” 终于,林柔光开口说了话,声音依旧柔和。 “是,我准备当兵去了。”邢秋恩给行李打包好才转身看向林柔光,一个月不见,她又变得漂亮了。 反观他自己,一个月经历了生死,眼中早就没有光了。意识到这点后,邢秋恩就变得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怕林柔光注意到他变了。 “那,我怎么办呢?”林柔光挪了一步,挡住门口,“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走了,我就没有朋友了。” 邢秋恩淡笑了下,挎上行李,他转身看到了她身后的父亲,年迈的父亲手里挑着扁担,佝偻的身子套着一件单薄的黑色短袖,父亲认真地看着这里,嘴上的胡渣似乎动了一下。 再然后,邢秋恩的视线转移到林柔光身上,她这么美,衣着打扮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但这次他不再爱慕她的脸蛋。 林柔光身上的衣服像一个漆黑的深渊,不断的吸引着他,父亲忽然走过来,用衣服擦了下手上的灰尘。 林柔光和父亲闲聊的间隙,邢秋恩目不转睛的望着二人,这一刻忽然懂了,父亲到底在坚持什么——地位。 参军的路上,林柔光送了他一段路之后,就站在汽车旁,恋恋不舍地看着他,邢秋恩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了一眼,林柔光还在原地。 她已经哭了,从拿出手帕的那一刻起,她就哭的稀里哗啦了。 邢秋恩知道她是个怎样的性子,他放下背包,小跑几步朝她而去,抱紧她:“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