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尤这人,你对他做了什么?” 白月沉已经感觉到程尤的异样,对他是一口一个容姑娘,对邢瑛反倒是满嘴大道理。 白月沉自打第一面见程尤时,就知他是个与他类似的人。 但程尤却频繁对容笙示爱,甚至花重金提重物乞求容笙注意,今日却像变了个人,变回了那个与他谈论折扇古诗,高雅不俗的高高公子。 如果白月沉没记错,狐狸应该是有一种能力的:“程尤这种人,不该是满嘴女人的商人之子吧?”他转头,直视容姑娘的眼睛。 容姑娘霎时就不敢走了,被他注视着很痛苦,就如被大庭广众之下被扒了皮火烤一般,容笙实在是无法接受这种质问的目光:“我对他,下了情药。” “不光是他,我在空中和胭脂中都撒了药,无色无味,凡是频繁进出满花楼的男子,都会逐渐痴迷上瘾。” 直到容姑娘全都吐露,难受的目光才逐渐减弱。 “药效是多久?” “我没那么厉害,不能一手遮天。这药效是随着天气变化而变化的,这几日有雪,人少,药无处施展,被风一刮就飘散了。” 这就如森林一样,树海可以遮风挡雨,每棵树都可以分到风雨; 而在平原光秃秃的一棵树,没来及的扎根,就会被风拦腰截断。 “那你选择下情药,究竟是想做什么?” 闻言,容笙怯懦的眼神登时就变得认真严肃,“我想离开。北湘城是一个巨大的监狱!” 她忽然就慌了,说出这种话无疑在怪他,怪他丢掉了她,都是他的原因才令她流浪此地。 容笙不想责怪他。 邢瑛听到头顶的动静,对二人的声音实在熟悉。 又不知该带着怎样的表情去看待他们二人,于是邢瑛就坐在阶梯上,蜷缩,等他们离开。 “月沉,你别在意啊。”容笙又变得小心翼翼,她垂眸,抱紧怀里的被褥,“你别听进去。这一切都与你无关的。” “是我的原因对吧?”白月沉细想了当年种种,“是我整日的沉迷戏曲与道法,所以在他们的劝阻下,放生了你。” 至于她说的这北湘城是个监狱,白月沉也知悉一二,能困狐狸的地方,必然是被当地人动了什么手脚。 邢瑛听完对话,捂住耳朵,她不是来偷听的。 只是觉得纳闷,为何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如果是真的,那为何语调中一点愧疚之意都没,就如同在叙述一个事件一样。 “往事何必再提。罢了。”容笙不想在继续与他说话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孽,身为狐妖,本就是命运。“至少我现在吃穿不愁。” 容笙将被褥放下,没看他一眼。 白月沉关上门,独自凝望景色,这是他第一次冒出,怀疑。 当初放生的小狐狸,下人在之后告诉他,狐狸过得很好,无拘无束。 十岁的他相信了,可如今想来,不过是骗他,令他不再萎靡不振,无心学术的一个谎言。 - 听到传来的脚步声,邢瑛如脱缰之马,飞快地趁人没发现她时朝楼下狂奔,可是程尤还在大堂烤火,撞见了必然尴尬,她转了弯,朝老太所在的房间走廊跑去。 躲到一个角落里,竖起耳朵听,直到没有动静,才敢慢慢探出脑袋。 邢瑛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像个过街老鼠似的,四处东躲西藏。 到底还是她脸面薄么? 白月沉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他是道士,找个人还不容易,邢瑛清楚,再这么躲藏是没用的,他迟早会找到她,而后会说出他的决定。 “白月沉,我不是不想知道。只是我……太渴望有个人陪着我了。”她喃喃自语。 她在白月沉面前说的话是骗人的,根本做不到独自一人,她太需要有个人可以令她依靠了。 “我没你想的那么强大,那么厉害。” 邢瑛紧咬下唇,她始终是她,没办法做到像他那样,能言善辩,满腹谋略。 “小姑娘,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老太一开门就见邢瑛发呆,老头注意到邢瑛没看到什么,赶紧关好门,摆出一副讨好的笑容,“那个随你一同来的少爷,是要你来向我交代什么吗?” “交代?” 邢瑛费解地打量老太。 “就是替容姑娘赎身呐,只要赎了身,容姑娘就可以离开这北湘城,到处游山玩水,自由自在了。” 邢瑛摇摇头,“他没和我说这些。但是赎身……这不是古时候才有的事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