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尽心了。” “看来,臣这个取凉工具,公主用得极其顺手。” 元嘉嗤地一声,“柳大人来了,我才能用。” “臣自然要来,为公主解暑,臣义不容辞。” 元嘉自是心如止水,柳璟的手却抬到一半,又落下,只能垂目,用视线摩挲怀中的脑袋。 手臂伸向桌上的药碗,端起,递至元嘉嘴边,语气软了下来,“喝……” 元嘉抬袖,自己接过,一饮而尽。 柳璟眸光一闪。 “不作呕了?” “改掉了,这世上,没什么习惯是改不掉的,对吧,柳大人?” 元嘉愉悦地观摩太子的字,再不言语,悄悄消化口中传来的苦涩,过了许久,她往前走了两步,“柳大人回吧。” 当真是挥之即去。 身后传来男人整理衣衫的声音,过了会儿,也未传来离去的脚步声,元嘉不由皱眉,“还有事?” “臣在等公主答案。” 元嘉终于回了头看了一眼,也许没有这句话,男人直到离去,都未必得到这一眼。 一抹春色闯入眼中,柳璟眼皮跳了跳,眼前姿态抗拒的女子再不会像在裴府时那样柔软地扑向他了。 柳璟的容色一点一点冷下来,声音无情无绪。 “公主不说,你我就永远都是夫妻,生死不改。” “好一个生死不改!” 元嘉气得笑出了声。 这一刻,往昔面对柳璟的谨小慎微,惶恐讨好,统统都淹死在了热气里,她的眸子里迸出来流离失所那些年时才有的朝气。 她一步一步逼近柳璟,直至脑袋挨到柳璟的衣领,步子才停,抬起一双清凌凌的眸子,迎上垂下来的炙热视线,容色冷若冰霜。 “裴璟,你既问了我,那我也问一下,你见过哪对生死不改的夫妻连婚书都烧了?” 柳璟眉头一皱,似是未料到般,“你在意这个?” 元嘉学起了他的语气,“你在意谁从裴府带走了我?” “公主,这并不好笑。” 极淡的声音叙述着连绵的恨意,“他带走了我的妻子,使我两年不得相见。” 两年来,每每午夜醒来,身侧都空落落的,如同心头被剜了一块,极疼,极恨。 再与妻子相见,妻子像变了个人,对他厌弃无比。 此账不算,此恨难平。 不怒不恼的柳璟发作起来的样子,元嘉并不想见识,她连退几步,悚然地意识到,柳璟也许已经知晓了那个人,只是寻个由头而已。 元嘉冷静道,“与他无关,是我自己要走,这笔账你何不算到我的头上?” “我自然知道是你要走。” 柳璟没什么情绪的眸子瞥过来,见元嘉额角汗珠又出来了,两指又解开了系好的衣领,走向元嘉,将元嘉的脑袋贴过来。 “但你是我的妻子,我总不能剜了你的双眼,断了你的双腿,让你活不活,死不死的?” 元嘉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