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传来接二连三的声音,“太子殿下。” 紧接着门里飘来一片衣角,两人下座行了礼,薛次辅很有眼色地先退下了,替两人掩好了门。 太子很是欢喜,也不坐下,也不饮茶,只在堂中走动,“适才孤去送嘉嘉,嘉嘉面色虽冷,但和孤还是有话说的。” “殿下与公主说了什么?”柳璟平静地用两指摩挲着茶杯。 “说得可多了,孤明显觉着,她是喜欢我这个哥哥的。”太子一脸深思的表情,“嘉嘉是姑娘家,孤也不知她都喜欢些什么,孤走时问嘉嘉了,问她喜欢什么,她说她喜欢练字。” “孤的字虽不如你,但也拿得出手,就说日后教她练字,她立马同意了。”太子背着手踱步,笑着总结,“嘉嘉若不喜欢孤这个哥哥,也不会和孤说这些吧。” “是吧?纯然,纯然?” 太子唤了几声,柳璟才抬眸笑了一声,“殿下,夜色已深,不若早些休息。” 太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兴奋过头了,这个时间点确实该休息了,遂点了点头,“那其他事明日再讲吧。” 柳璟等文渊阁官员送他出了文渊阁,又都散了。 走廊处灯火不息,月影绕着灯影,投下一片斑斓,柳璟在廊下不动,夜风拂起宽大衣衫,清瘦许多的身体飘飘欲仙,好似要乘风而去。 “裴璟,你教我练字,好不好?” 那时候的柳璟还姓裴,一个没看住元嘉,元嘉就坐在了自己的书桌上,抓起毛笔细细看着,又发愁地叹了口气,“我也不识字,可怎么办?” “裴璟,你先教我认字吧?” 裴璟长长地哦了一声,“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教你认字练字?” “裴璟,裴璟,裴璟……” 元嘉一个劲儿喊,就那样扯着他的衣袖,扒上他的衣襟,他微微垂眸,见她在自己不悦的视线下小心地缩回手,便满意地拿毛笔敲敲她的脑袋,“出去。” 元嘉翻身下桌,胆子又大了,边走边说,“你不教,我找别人教,我瞧府里也有会写字的。” 不知怎么地,裴璟脑海中浮现出别人靠近她教她练字,甚至还有可能握着她的手的画面,心头涌出火气,“回来!” 元嘉立马回头,奔过来扑到他面前,一双桃花眸子扑扑闪闪,“你同意了?” 裴璟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教你可以,必须一切听我的。” 她有点不愿意了,裴璟什么都好,就是管人管得厉害,她一个犹豫,裴璟不满了,“那便不教了?” “我同意!” 从那以后,两人就在一起练字,等到成亲做了夫妻,倒练得不那么多了,因为裴璟总喜欢在从身后握着她手的时候戏弄她,掌控她,看着她生气了也不敢发作的模样,他乐此不疲。 在那张练字的书桌旁,两人意动神摇无数次。 那时候她是柔软的,意识迷乱之际,喊他裴璟,裴璟…… 廊下,阵阵夜风呜呜,柳璟扬起脖颈,喉结上下滚动,眉峰紧紧拢起,似乎都昭示着心中难以排散的情绪。 “大人,该休息了。” 几片官衣在不远处候着。 薛次辅披着外袍缓步过来,面色沉沉,“大人,夜深风凉,可不要身子才好,又受了寒。” 柳璟那道孤影在他看来实属罕见。 他从未见过柳璟如此,莫非是因为国公府那些事深夜伤怀? 他想起了那位公主的话,也在心里骂一声,瞎了眼了国公府,快步靠近柳璟,不由分说地把柳璟往回推,“柳纯然,你福气可大了去了。” “六部陈尚书他们,翰林院那群,一替一天地给你送这个弄那个,这个架势,倘若你是个姑娘,他们是不是得打起来争着娶你?” 烛火摇过柳璟微凉的面颊,一人上前为他披上外袍,薛次辅啧啧两声,“你瞧,都不用你吱声,衣服就给你披上了。” “你就知足吧,哪能个个都如此待你?你可曾听说过,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国公府那边,你别说哭了,你连张笑脸都不给,当然了,是那边先不做人的,他们既不做人了,我们何必伤怀呢?谁又稀罕他们?” 柳璟讶然:“我不是……” “什么不是,睡觉!” 次日清晨。 “公主,东宫那边来人了,太子殿下请您去一趟东宫。” 元嘉刚用过早膳,听到禀报,细眉一拧。 昨晚太子送元嘉回来的路上,神色轻柔,同元嘉说话时更如同对待失而复得的瑰宝,她难以应付,一时失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