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钟承点头。 巡夜的守城兵从街角拐出来,几人连忙噤声,压低脑袋。 等守城兵一走过,三人便赶紧出来。 宋雁书贾虎往城西回陈府去了,钟承见已过丑时,城门就要开了,也不耽搁,往城门方向去了。 …… 宋雁书与贾虎偷偷摸摸地溜进陈府,正想回房,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 宋雁书走近,见是舅舅,松了一口气。 陈永年道:“走了?” 宋雁书点点头,“还请舅舅帮我们遮掩……” 陈永年点头,“那是自然,明日我便与家里人说钟承在西厢房养病,不许靠近,只是……” 宋雁书:“舅舅可是有什么疑虑?” 陈永年捻着胡须,眸中满是不解,“想要金蝉脱壳,由头甚多。去中书令府转一圈,是否过于危险?今夜中书令府刚遇刺客,明日你的人便不现身了,岂不是直接将嫌疑定在你身上?” 宋雁书道:“这亦是我的目的之一。” 见陈永年越发疑惑,宋雁书进一步解释道:“倘若直接称病,难免会让人怀疑他是装的,有其他企图。然而今夜有人夜探中书令府,并且受了伤,府中再说钟承患病,并不许人靠近。落在有心人眼里,便是我们心虚。” 宋雁书一笑,“只有能够同时得知这两个消息,并且联系在一起的人,才会得出今夜夜闯中书令府的是钟承的结论。而他们自己所做的判断,他们会更加确信。他们的视线就会从钟承身上移开,聚到我身上,猜测这样做的意图。” 宋雁书顿了一下,见陈永年听得认真,笑了笑,接着道:“倘若这一切的背后之人是中书令,他必会派人盯着我们,所以会第一时间得到钟承患病的消息。这样他便会得出这个结论,并以为钟承夜探中书令府是因为我们已发现了什么,接下来一定会有所动作,试探我们到底知道了什么。” “倘若背后之人不是中书令,今夜闹的动静不大,中书令府遇刺的消息也不会那么快传出来。他便只能得知钟承患病的消息,即便怀疑,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而倘若,有人既盯着中书令府,又盯着我们,也许会搞不清楚我们想做什么?从而猜想我们与中书令或许有什么纠葛?但同时盯着这两方的人,必定与这事有关。但不管怎样,有了中书令府遇刺一事,钟承忽然消失,有心人只会以为钟承是受伤藏了起来,而不会再猜测其他。” 陈永年捻着胡须,低头沉思,“所以,你这一举动可以试探出背后之人是否是中书令?” 宋雁书点点头,叹道:“京城局势太乱,背后之人下手又太快,我需得以最快的速度找出那人,便只有从嫌疑最大的人入手。倘若明日中书令府有动静,那么就可以确定了。” 陈永年点点头,抬头望着已泛白的天边,一时沉默下来。 贾虎在一旁听得头大,本来跟着跑了一夜,早已困得不行了。 又听宋雁书在这倘若这,倘若那地假设了一堆,只觉脑袋更加昏涨。 还有一点宋雁书没有跟陈永年说明,倘若背后之人真是中书令,自己这个行为亦是明确告诉中书令,有事当面说。 舅舅厌恶中书令及攀附中书令的人,自己虽是不得已,却也还是先保密为好。 见两人不再说什么,贾虎打着哈欠回房,倒在床上睡了。 院子里静了半晌,天渐渐亮起来,城里传来几声鸡鸣。 宋雁书见陈永年一直不动,不由上前,“舅舅……”却看见陈永年满脸的泪,不由愣住。 陈永年捂住脸,悲戚道:“这世道,真是让人失望……” 宋雁书没理解陈永年的意思,还以为是自己算计太深,让舅舅想到这朝堂上亦是算计来算计去,无人关注民生,一时愧疚。 陈永年平复了情绪,抬头看见侄女脸上的神情,便知她误会了,道:“我知官场中这是常事,我失望的是如今国家已是风雨飘摇,内忧外患,边戎虎视眈眈,朝中却还有人想借武官之手,某一己之私,不顾边境安危。” 宋雁书也垂下眉眼,这一路走来,她心中并非没有怨怼。 她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一家镇守边境,护国安民,又不涉朝廷权势,朝中这些人仍然不肯放过,非要将宋家也拉进这修罗场。 …… 翌日清晨,陈永年便与家人说钟承昨夜风寒,在西厢养病,只让贾虎每日给其送一日三餐,其他人一概不许前往。 虽说是担心家人被传染,可不过小小风寒,钟承看着又是身强体壮之人,怎会连人都不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