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看着她的反应,悬着的心倒是有些放了下来。 实话实说,杜氏一开始是有些不放心,女儿长得好看,又在村子里长大的,难免会有些胡思乱想。 想要问,又觉得亏欠实在是问不出口,像是被窗户纸糊了嘴,只能一天拖得一天。 岳筝羞着脸不敢抬头看人,自然也没有看见杜氏的神色。 “筝儿,手给我。”岳筝听见母亲叫她,抬起羞红的脸来,将双手递了出去。 “往日里叫你涂手膏,你总是大咧咧的忘记。”杜氏握着岳筝的手,拿着手膏油给岳筝涂抹了一层,直到抹匀了才用上好的绢布给她裹起来。 看着两只手像是包了粽子一样,岳筝撒娇的回应:“母亲,我平日里记起来就会抹的。” “你呀,总是犯懒,明日出嫁,还不知道多少眼睛看着你,挡住了脸,最能看你的就是手。”杜氏慈爱的望着岳筝的脸笑道。 “多谢母亲。”岳筝闻着好闻的桂香,心里美的翘脚。 她从小的得到的东西少,干的活多,稍微有点好处,就一点点的记在肚子里。如今已经开始渐渐习惯做大户小姐的感觉了。 这晚杜氏给岳筝讲了许多闺房之术,就连脸皮算是厚的岳筝都感觉头上好似要着火了般,火急火燎了一个晚上。 腊月十三,喜期之日。 岳府张灯结彩,数不清的小儿围在府前,叽叽喳喳的接住那高高抛起的果子糖。吉祥的话翻来覆去像是炒豆子似的往外冒。恨不能能将身上的布袋都填满才好。 岳筝坐在梳妆镜前,铜镜里倒影着她的身影。 今天半夜,还不曾入睡的岳筝就被人折腾起来,开面的婆子拿着线给岳筝疼的精神了一点。如今脸上早就被丫鬟涂了香粉,精致的口脂抹在唇上,远山黛眉,只是周公来袭,垂眼发蔫。 身上的嫁衣像是带着流霞一般,映红了岳筝的脸,耳朵上也别上了翡翠耳环。 平日里姣好的容颜也变得越发标致。配着杜氏给她单独坠上的南珠,束腰上的金线鸳鸯勾勒着她的腰身,一切都如此恰到好处。 “三小姐,姑爷在外面催妆呢。”春儿兴冲冲的冲进来,腰上别的鼓鼓的,一看就是在门外讨的荷包。 岳筝:“......” 春儿的兴奋劲还没过去,见岳筝不回应,连忙歪头去看岳筝的脸,嘴上依旧没羞没臊的:“姑娘这是羞了,可要吃杯冷酒压压羞” 岳筝:“.......” 被戳中了心窝子,该怎么回应。岳筝在婚事上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那个嘴仿佛有千两重,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沉重的头冠被嬷嬷捧着扣在她的头上,冠上的流苏搭在肩上。岳筝用力的梗着脖子,伸手扶上头冠:“小丫头,还不去给我拿杯酒来。” 春儿看着带着笑意的岳筝,明白过来小姐这是羞恼,连忙跑去给自家姑娘拿酒去了。 岳筝一口气吃了三杯酒,更热了身上。 刚想叫春儿再为自己斟酒,只听嘈杂的人声由远及近,岳筝连忙将酒杯放下,下一瞬身后的嬷嬷便把盖头给岳筝挡住了脸。 大红的喜布下,岳筝能感受到自己脸颊的燥热,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流苏因着动作贴上了脸,岳筝刚想伸手去碰,手里就被人塞上一颗又大又圆的红苹果。 “三小姐,不可动了。”身后的嬷嬷说了一句,岳筝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不知道怎么动才好。 岳明盛走了进来,他是哥哥,要来送妹妹出门。 岳筝伏在大哥宽厚的后背,一时间竟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拜别了父母,杜氏依旧哭的梨花带雨,牵着岳筝的手千叮万嘱。岳骋鸣安慰着妻子,也安慰了被杜氏渲染哭的岳筝。 岳筝出门时,手腕上是岳老夫人给的玉镯子,一路走过中庭,刚踏出门槛,岳筝的后腰一歪,便落进了一个更结实的怀抱。 “劳烦大舅哥了,抱轿这事我来做就好。”声音入耳,岳筝先是觉得有些耳熟,手指紧紧的抱着苹果。念头一出,便因着隔着喜布能听到这人的心跳声,还有因着说话而震动的胸腔,给震得无影无踪。 岳明盛还好,是亲人,可身上的触感是陌生的人。那人的手很大,火热滚烫,烫的岳筝酒意飞走,硬是打了个寒颤。 抱着她的人感受到她的冷颤,身体一顿,传来一声轻笑:“娘子勿慌,相公带你回家。” 直到被放在轿中,岳筝飞出去的魂才勉强回来,伸手将盖头拿下来,岳筝啃了口苹果,从轿帘的缝隙中往外瞧。 便瞧着了目瞪口呆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