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宋南风僵在原地半晌还未挪步,水玲珑深呼吸两回,“我还能走,你且扶我一把就行。” 奉云在前头没忍住,压着嘴角的笑意回头来看,见宋南风面色黑沉沉的,他赶紧脚步如飞在前头带路。 宋南风年少在宫中做赵庭桢的伴读,那时赵庭桢尚不是储君人选,常年被兄长光辉掩盖,是个不怎么起眼的皇子。 在课业之上,先皇与太傅对他并不严苛。他两人总能挤出时间,在宫中各处玩乐,哪里有些无人的宫殿,宋南风自然清楚。 不过片刻,便带着水玲珑进了大殿后头一处寂静无声的小院中。 四周夜色深浓,只有宋南风手中那一截火折子,驱散了些许黑暗。 奉云上前推开了屋门,“公子,这里头果真有张矮塌。” 宋南风扶着水玲珑往里走,虽是隔着衣料,却仍旧能感觉手掌下贴着的肌肤,越发滚烫起来,他偏头轻声问,“可还撑的住?” 水玲珑额上渗出点点细汗,无暇分心他顾,全神贯注抵御身体带来的不适,只轻轻点点头。 屋子不大,宋南风将水玲珑扶着躺在矮塌上,对奉云道,“你快些去寻冰来,从此处往南约莫半刻,便能到北砷宫冰窖。” “另你再绕去太医署寻一趟李暮泉,取沙木根,雪蚕,外加一味天星子。” 他思忖片刻,挥手道,“你与他说这几味药,他必然知晓。” 奉云肃着脸应是,转身翻上了屋檐,没入了夜色中一路疾奔。 脚步声不过几息便已远去,四周恢复寂静。 身后有细微隐忍的喘息声,鼻端渐渐攀上幽冷梅香,他背脊挺立,喉头无声滚动。 宋南风知晓,此刻他该迈步,走出这间屋子,远离身后灼人的烈焰。 但他迟疑了,万千理智在阻拦他,可他转身了。 矮塌上蜷着身的女子,伸手扯乱了衣襟,露出潮红的面颊与一截粉颈。 五月微凉的夜风,浇不熄一室的旖旎。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女子转眸,唇瓣微张。 水玲珑娉婷眉眼上,沾染了一丝情/欲,直直望进他眼眸深处。 隐在他心头那颗欲/望的枯种,忽而暴涨,破土而出抽枝发芽。 在一瞬间,完成从幼苗到参天大树的过程,胀胀的盈满他整个心房。 冷情冷性如他,活了二十几载,头一次体会此中滋味。 水玲珑无力探究,落在她身上那沉甸甸的目光所谓何意,一把火正从内而外燃烧着她,要将她的力气与理智焚烧殆尽。 她语气再无往日的散漫不羁,极力克制中尤带婉转,“这样不是办法,扶我起身。” 宋南风犹豫,“你莫再使力,且躺着再忍耐片刻。” 但见她额头涔涔细汗,忍耐的十分艰辛,还是上前欲将她扶起。 宋南风甫一弯腰靠近,清冽的气息笼罩,她体内那把火如遇热油,猛然窜起,霎时烧断了她脑中那根紧绷的弦。 再无法克制想要靠近眼前之人,她伸手捉住宋南风手腕,肌肤微凉贴着她灼热的掌心,心口燥意如逢甘霖,她口中溢出一声慰叹。 眼见宋南风望向她眸色渐深,目光垂下,若有若无落在她的唇上。 这时心中仅存的理智跳了出来,令她松开了握住宋南风的手,迫使自己闭上眼眸不再看面前男子。 “你快些出去!“她少有的露出些张皇之色,急忙盘腿调动体内气息,以内息压制妄念。 可事与愿违,内息在经脉中窜行,她体内的火似乎燃烧的更为热烈,连盘坐的力气也烧尽了,身子失去力气朝前栽倒。 “当心。“前方伸出只强有力的手掌,稳稳托住了她。 她干脆不再反抗,趁势倚在宋南风手臂上积攒力气,伸出手摸索着扯住他的衣襟,紧紧攥住。 “出去!“她轻轻喘息,开口声音已有些暗哑。 半晌,身前之人,却未挪动半步,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似乎有重量一般,缠绕住她。 屋内的空气沸腾,她强撑着讥道,“莫非宋大人,是想留下来,与我共度春宵?” 此刻宋南风瞧她,如看失了利爪的猫儿,虚张声势的挥舞着爪子,企图吓退敌人。 他撩袍坐在塌边,面色沉静,小心护着她躺下,指尖触及她脖颈,他眼眸眯起。 良久,他才开口道,“其实也并无不可。” 水玲珑睁眼,咬牙道,“你不是自诩君子,这等趁人之危的事,传出去恐怕与你名声有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