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千金,追在身后叮咛不停。 周叔和周勇忙着拾掇年货,劈柴生火,周妈从昨日照面时就看出逢月情绪低落,虽然没见苏景玉陪她回来,但顺子一口一个少夫人,对她恭敬又周全,不像是小两口闹了大矛盾。 今日细看着仍觉得不对劲,叫巧儿进屋问了几句,巧儿按逢月事先教给她的,说苏景玉出诊去了,不得空回来。 周妈半信半疑,又怕问多了逢月心烦,午饭时特意做了她爱吃的清蒸鱼,看她胃口不错才放心了些。 第二天了,昆叔奉苏天寿之命暗中保护苏景玉,不得空传递消息过来。 逢月心焦的难受,不想被周妈看出来,让巧儿照顾苏离,自己披着厚厚的斗篷,漫无目的地出门闲逛。 顺子不敢搅扰了她,加之单独面对她时仍感觉心虚局促,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一片片寂静的田野从身边掠过,整齐又陌生的庄院前犬吠声声,炊烟又起,天边绯云万里,转眼间又到了黄昏。 不远的屋舍后,一只硕大的燕子风筝好不容易飞上天又跌跌撞撞地落下,放风筝那人的技艺看起来比苏离高超不到哪去。 逢月浅笑着绕到屋后,见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农家少女攥着风筝线轴在田边奔跑,身后跟着个略微跛脚的粗壮男人。 少女再怎么卖力,燕子风筝仍旧歪歪斜斜地坠到地上,气的她狠狠摔了线轴。 那男人虽跛脚,行动却是不慢,几步奔过去安抚她,拈着袖口替她擦汗。 逢月笑容绽开,田间地头要么空荡荡,要么尽是些忙碌的身影,还鲜少能见到这样郎情妾意的一幕。 “少夫人你看,那不是杨艇吗?”顺子突然窜过来指着那男人。 “杨艇?” 苏景玉说衍王府出事前他带着小郡主逃走了,怎么敢藏身在这京郊的田庄里? 顺子双手抱胸,盯着那男人笃定又道:“只要我顺子扫过一眼的人,这辈子我都记得他,何况在衍王府见他不止一次,绝对是他!” 逢月难以置信地眯着眼睛细看,那男人委实比寻常的庄稼汉高大挺拔的多,或许是冬日里穿的太过臃肿,又跛了脚,所以看起来不像他。 旁边那少女不必说,自然是许久未见的小郡主李元君。 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上,逢月鼻子里一阵发酸,激动地提着裙摆小跑过去。 田间的两人同时转过头来,李元君兴奋地挥手呼喊:“林逢月!” 逢月挽起她的双手上下打量,一身布衣装扮下,还是那副风姿俏丽的模样。 “小郡主,好久不见。” 从王府里锦衣玉食的郡主一朝变成农家女,是否能很快适应她不清楚,但从李元君悠然的神色里,她能感觉到她过的很好,并没有因为家破人亡而郁郁寡欢。 李元君反手握住她,刚要开口,又回头瞥了杨艇一眼,像怕他偷听似的,拉着逢月往前走了几步,凑到她耳边笑道: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和杨艇成亲了!不过他说我年纪还小,舍不得我生孩子,要等明年再圆房。你呢?跟苏世子还好吗?” 逢月扭头看她,短短几个月不见,她明显变了很多,变得更鲜活明媚,也更自由乐观,不再是以前那个外表骄纵傲慢,实则内心凄苦的小郡主。 能嫁给她心仪的男人,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着,一起厮守在田园里过着最简单的生活,对她来说才是最幸福的归宿。 逢月没有问她出京后是怎样躲过追捕,又是怎么躲到这来的。 如今衍王的事尘埃落定,她一个小姑娘家,就算皇帝知道她藏身在这里也不会再找她的麻烦,今后等着她的便是与杨艇长相厮守的幸福。 逢月真心为她高兴,不由想起了意外惨死的子溪,加之苏景玉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微低着头,纤长的羽睫遮挡了眼底泛起的泪意,笑着回:“我挺好的。” “世子!”顺子在身后叫到破音,逢月怔愣了片刻,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一望无际的绿色麦苗铺陈眼底。 夕阳下,苏景玉正朝她疾步而来,那一袭红衣耀眼的如同火焰燃动,墨发与两条红丝发带交缠着随风飘逸,英姿笔挺,俊美逼人。 逢月的喉咙像是哽住,直到牵挂了两日的夫君走到面前才艰涩道:“你回来啦!” 苏景玉不顾旁人在场,俯身抱了抱她,“嗯,回来了。” 李元君捂着嘴笑,像个孩子一样跳回杨艇身边。 杨艇上前一步,拱手施礼:“苏世子,还未曾谢过苏世子在别院中救我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