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浸透,沾满血迹的脸狰狞的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没过多久,外面的厮杀声归于平静,禁军统领威风凛凛地上前复命。 李亢缓缓起身,冷冷地看着躺在血泊里苦苦地挣扎的衍王,眼里透着股狠戾的快意,决然道: “你以为笼络了苏天寿,他就能替你卖命,带兵助你登上大位?他早就把你卖了!朕给他京南的兵权,就是为了引你上钩,是你弑父弑君在先,怪不得朕心狠!” 衍王气力耗尽,涣散的目光透过李亢望向虚空,愤恨、不甘,都随着周身的血液一同散去。 李亢向前迈了半步,溅起的血珠染红了龙袍下摆,蹲在衍王身边叹息: “衷絮啊,朕的众多儿子当中,就数你的性子与朕最像,只是你还年轻,太容易轻信别人。苏天寿能征善战不假,却不是个可信之人,你当朕为何会放心地授予他京畿的兵权?那是他拿苏家的丹书铁券换的,今生你我父子情分就此了结,来世为人,记得擦亮眼睛。” 最后看一眼那双灰败、染血的眼睛,李亢撑着案桌站起。 祁公公忙跑着上前替他擦去沾在掌上的鲜血,小心地打量他的神色,低声禀道:“陛下,如今衍王暴毙,百名府兵也尽数铲除,苏侯不敢擅入汤泉,让老奴帮着奏报一声,领兵退回南大营去了。” 李亢刚刚手刃了亲子,一口怨气凝在胸口,冷冷瞥向王公公佝偻的尸体,下令:“分尸,挫骨。” 苏天寿的京南军只去离宫附近走了个过场,禁军也仅仅绞杀了衍王府的百名府兵,因此便给衍王定下弑君谋逆之罪稍显牵强。 更重要的是,李亢不愿将助天讨逆的功勋授予苏天寿,便按照之前谋划好的,对外称衍王暴毙于寿山离宫。 此消息震惊朝野,朝臣们多少能猜到些内情,加上朝中盛传太子就要重回东宫,不少官员见风使舵,纷纷便上奏李亢,揭露衍王结党营私,图谋不轨。 一夜之间,朝堂上风云变幻。 * 距离子溪的婚期只剩不足十天,逢月一一验看过采买回来的嫁妆,虽说是急着赶工的,却件件都是精品,让管事妈妈抬到正院去,交给孟氏过目。 唯独留下自己亲手绣的喜帕,叠好了放在红木盘里,让巧儿给子溪送过去。 从日出忙到日落,累的她手脚酸软,心里却是高兴的,见到苏景玉回来嘴一撇,撒娇似的扑进他怀里哼哼唧唧。 苏景玉拥着她,身上传出一股香甜的气味,逢月鼻子动了动,回手拽过他的衣袖,从里面翻出一包桂花糕来,欣喜地坐在桌边用手拿着吃。 苏景玉宠溺地摇头,进盥室浸湿了布巾,抓起她纤细柔软的小手擦拭干净。 一块黄橙橙的桂花糕抵在唇边,苏景玉向后倾身,“臭,你自己吃吧。” 他素来讨厌桂花的味道,如今能亲自帮她买回来,还染了一身气味实在是难得。 上次勉强吃了一个,也不知道怎么咽下去的,逢月笑的一脸狡黠,接连塞了两块进嘴,拍拍手上的桂花碎屑,才发觉苏景玉像是有事要说,收敛了笑意,不安道:“怎么了?” “衍王死了,皇上命人查封了衍王府,出动禁军,捉拿他全家下狱。” 苏景玉本不打算告诉她,免得她烦心,可这么大的事又瞒不住,只能尽早说给她听。 逢月一脸愕然,衍王的死她并不意外,只是书本上的皇权争夺、腥风血雨真的发生在她身边时,免不得心惊肉跳。 她挂心着李元君,明知她难逃厄运,仍忍不住问起:“小郡主呢?也被抓走了?” 苏景玉揽着逢月靠在怀里,回道:“没有,听说昨晚有人从别院劫走了她,禁军扑了个空。” 他的怀抱温暖又安全,逢月双手环上他的腰身,心里放松了不少,舒口气道:“一定是杨艇,除了他,没有人会冒死救下小郡主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逃出城去。” 苏景玉没有接话,只是点头赞同。 姜老太太寿诞那日,他密探衍王府别院时砍断了柴房的锁链,放杨艇离开,心里赞叹他果然是个有勇有谋的人,没有用所谓的深情感动自己,继续耗在别院里自生自灭,反倒及时脱身,生死关头救了李元君一命,对他的好感更多了几分。 一早听到消息后,苏景玉知道逢月会打探李元君的事,即刻让顺子去了趟衍王府别院,顺子回报说王府的侍卫死伤不少,到处血迹斑斑,杨艇怕是也伤的不轻。 苏景玉垂眸看着怀里的妻子,半年以前,她在他心里还是个擅于自我疗愈,不会轻易受伤的姑娘,如今的他却像是抱着个极为珍贵又易碎的宝贝,生怕她受半点委屈。 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