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中秋,塘里的荷花早已过了盛开之时。 水面上偶见残荷零落,干枯的荷叶、光秃秃的莲蓬随着晚风晃动,映在月光点点的水面上,却无半分寥落衰败之感,盛夏时隐于塘中的小船如今清晰可见,别有一番趣味。 苏景玉将逢月抱上荷塘中央的小船,与她并肩躺下。 月满星稀,夜凉如水,残荷的幽香伴着徐风飘来,身下的小船随着水波微微荡着。 逢月惬意地望着天上玉盘似的月亮,听着耳边潺潺的水流声,酒意渐渐散去,转眼看向身边眸光发散、若有所思的苏景玉,狡黠一笑,伸手摘了片残叶朝他脖颈上戳去。 “想什么呢?” 苏景玉痒的脖子一缩,夺过她手里的残叶,拥着她仰望夜空。 “想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赏月还是十年之前,跟师父在一起。” “这么说来拂风道长还是个风雅之人。” 逢月回想拂风风采绝然却行事荒唐的样子,夸的口不应心。 果然,苏景玉一声讪笑:“他哪懂什么风雅,不过是自己喝醉了酒,把我一个人忘到山上了,后半夜酒醒了才想起我来,我中毒不能动,险些被山上的野兽给吃了。” 其实他知道,那时候拂风为了救他,尝试各种奇花异毒,没过两日便剧毒缠身白了头发,身心痛苦的实在受不了才故意把自己灌醉。 酒醒后慌着上山找他,见他被毒的野兽都不下去嘴,乐的流下泪来,疲累地躺在地上,同他一起看月亮。 逢月知道拂风在他心里的分量,也知道他思念他,所以才特意穿上这身道袍,轻声问:“后来呢?” 苏景玉眼里的怀念与心痛一闪而过,弯着手臂枕在头下: “我跟他说我活不了了,让他放弃吧,他说我小瞧了他的医术,给了我一拂尘,打的我差点断了气,后来他便不敢随便打我,生气的时候只会掐我大腿根。” 圆月被薄云遮蔽,朦朦胧胧,一片淡红色的残瓣随风飘落在两人发鬓之间,芳香依旧,清骨犹存。 似乎觉得此情此景不该对逢月提起这么沉重的往事,苏景玉侧过身来看着她,映着月影的眼波流转,抓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脖颈上,顺着喉结缓缓向领口深处拂落,嗓音里带着几分魅惑与调笑。 “上天注定我命不该绝,否则,谁来帮夫人泻下满身的火气?” 原来他早就发现她今日总盯着他领口瞧,逢月羞的面红耳热,想缩回手却被钳住,恼羞成怒地嚷他:“苏景玉你……” 放开两个字还未吐出,便被他温热柔软的双唇堵回口中,随即整个身体压了下来。 小船剧烈地摇晃,刮碰得残荷叶梗嘶嘶直响,冰凉的水花溅落在手背上。 逢月吓得不敢乱动,死死抱住苏景玉,静不下心来迎合他,僵着身子,任由他纵情地攫取她口中的香甜。 很快,船身稳了些,耳边只有他炙热急促的呼吸声,她身子放软,大胆地与他辗转厮磨。 朦胧的月色将两个交叠的身影勾勒的浓情缱绻,她双眸轻合,与他唇齿相依,鼻息相缠,指尖不自觉撩开他身上的道袍,贴着里衣,拂上他微张的领口。 正当她吻到沉醉之时,身上的人却突然停止了动作。 她喘息着睁眼看他,苏景玉目光向旁边一闪,尴尬地笑笑,拽回滑落到大臂的道袍,侧身躺回船上。 不知怎的,他耳边突然回响着上次在玄清山的水潭边见面时,拂风嚷的那句“臭小子,跟你媳妇在那干啥呢?” 好像拂风就在旁边看着他与逢月拥吻。 或许是这件道袍拂风穿了多年,上面依然沾有他身上的味道,被逢月一撩动,彻底将他从情动中唤回,也或许是他太想念他了。 逢月不明所以,又不好意思问,悄然转眼看他,苏景玉对上她的目光,继而低头朝身上瞄了一眼,无奈道:“今日不该穿这件道袍的。” 逢月怔了怔,大致懂了他的意思,偷笑着枕在他肩头,静静地陪着他赏月听风。 房门前的玉兔灯迎风微动,流光溢彩,逢月出门时醉的晕乎乎的,没留意到,这会儿驻足细看,上面绘着数不清的小兔子,各个栩栩如生,憨态可掬。 她抬手拨弄着灯下坠着的红色流苏,仰头向苏景玉道:“这灯笼好看,明日先别急着撤去,多挂几天呗?” 苏景玉像是听了笑话一般,这里是她的家,只要她不把他挂上去,其余的还不都由着她,多此一问嘛! 宠溺地睨她一眼,故意负着手道:“不行!” 逢月气的高悬着小手,瞥见桃枝从耳房的偏门进盥室备水,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