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紧接着,苏景玉箸匙并用,鸭胗、杏脯羹、山药糕……几乎盛满了她面前的碗碟。 逢月盛了一匙杏脯羹喝下,不经意间抬头,林玉瑶眼中的难以置信、嫉妒、不甘,比阳光更加灼目,刺的她慌忙垂眸,紧抿着唇,压抑着心底不断涌上的委屈与酸楚。 当初是姐姐欺瞒了她,她才不得不嫁给苏景玉,等到花轿上门,木已成舟,姐姐又偏偏喜欢上他,还因此怀疑她、怨恨她,她心里并非对姐姐没有一丝抱怨,可她毕竟自小长在林家,与姐姐相伴长大,十几年的感情她不愿也不忍割舍。 苏景玉的关怀无疑将她与姐姐之间感情的裂缝撕的更深,她胸口滞闷难忍,面上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吃下他夹来的桂鱼。 味同嚼蜡。 午膳过后,桌上的美味尽数撤去,换上了一壶最上等的西湖龙井,苏景玉边饮茶边又与林佑和焦氏客套了一阵,方起身告辞。 日头西斜,阳光正好,驱散了风中的凉意。 两扇朱红大门向两边拉开,林佑带着全家一直将苏景玉送到林府大门外才止步,逢月跟在苏景玉身后迈出大门,滞闷的胸口终于舒畅了些。 马蹄声阵阵,苏府的车夫赶了两辆马车过来,顺子不知去向,四喜在苏景玉面前不敢怠慢,候在车边等着伺候。 陡然间,苏景玉修长的大手从红纱衣袖中探出,一把握住逢月的左手,五指如游鱼般滑入她的指缝。 一股温热瞬间自掌心传来,逢月下意识地用力挣脱,却被苏景玉紧紧扣住,半点也挣脱不开。 顶着众人灼灼的目光与他这般亲密,逢月脸上登时一阵发烫,局促地低头,唯恐再次撞上姐姐那双怨愤的眼睛。 苏景玉向林佑与焦氏略一颔首,“多谢岳父岳母大人盛情款待,小婿与逢月告辞了。” 他转身将扣住逢月的手向上抬起,示意她上车,四喜忙俯身上前扶她。 车上的帘幔敞开着,逢月紧抿着唇,手上用力想要挣脱,苏景玉紧紧扣住她不放,极慢地眨眼望向车窗外,幽黑的眸子从林家众人脸上一一掠过,沉声吩咐车夫,“走。” 马车渐渐远去,林府众人转身进府,姜姃边走边狠狠翻了个白眼,摇着团扇遮在唇上,一双丹凤眼瞟着林玉瑶,嘴里啧啧道:“若说有手段,还得是你这妹妹!成亲时装的心不甘情不愿的,这才几天啊,就把苏世子给拿捏住了!” 林玉瑶低头不语,下唇咬出一道白线,心中妒意更甚。 马车起步,逢月终于挣脱了苏景玉的手,愤愤地揉着被他紧扣得发白的手指。 帘幔迎风忽起忽落,午后的阳光一晃一晃地照在她气呼呼的脸上。 “苏景玉,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年之约,又不是真的夫妻,为何要装得那么亲密的样子?你到底要做什么?” 若说在膳厅里,他当众为她夹菜是出于礼节性的关心,但在林府大门前,他紧紧扣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就太过分了。 姐姐喜欢他,因为他与她生了嫌隙,他竟然还当着姐姐的面与她亲近,害得姐姐与她积怨更深。 “呵!”苏景玉无奈地靠在椅背上地哼笑,“果真还是小人行径,不识好歹!” “我……” 逢月涨红了脸,指责抱怨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适才她满脑子都是姐姐嫉妒、怨愤的眼神,气急之下对这位“始作俑者”的责问脱口而出,丝毫未想到苏景玉是因为看不惯林家人对她的漠视甚至敌意,所以才故意表现得与她很亲近,想替她撑腰。 “自以为是!”逢月嘴里闷声嘟囔,心底却有一丝丝暖意升腾起来。 苏景玉低头四下翻找,俯身从脚凳旁捡起扁圆形的铁盒递给她,“把这药擦上。” “不用了。”逢月额角的伤已经不怎么痛了,轻轻推开他的手。 苏景玉眉间一蹙,把药盒强塞进她手里,“我是让你用这药压压身上的马粪味,瞧你这副样子,哪像个大家闺秀!” “苏景玉!”林逢月恼羞成怒,一把将手里的药盒摔到他身上,心底刚刚萌生的一点点感激之情顷刻间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