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 寻常人做媒,都会将人刻意美化,画像失真的比比皆是。 她的确是见过苏景玉的画像,却并没有相信他会如画像中那般俊美,更没有想到,那画像竟然远远不及他本人的气度风姿。 “传言做不得数,画像就做得数?那日我托你去见苏世子,你回来后只同我说他嗜酒好色如传言一般,却对他的样貌只字不提!林逢月,你安的什么心?” 压抑不住的泪水到底盈满了眼眶,林玉瑶的声音逐渐哽咽。 “我……”逢月只觉得像是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憋的她轻咳了一声。 姐姐的质问她竟然无言以对。 那日在泰安堂,苏景玉对她百般调戏,气得她七窍生烟,急躁地向姐姐抱怨他的人品痞性如传言一样不堪,完全没有想起提及他的样貌。 况且苏景玉的画像虽不及他本人,也有七八分相像,她本以为姐姐对苏景玉的样貌早已心中有数。 但不管怎么说,姐姐托付她去见苏景玉,她的确没有将他的事向姐姐说的足够清楚。 愧疚,自责接踵而来,林逢月心中乱做一团,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婚服裙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外面的礼乐声更近,林玉瑶失意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咬着牙关艰难地开口,“你跟我说的那日在泰安堂的事,是真的吗?” 逢月忽地抬眸,眼中充满着委屈与不可置信,瞬间浮上一层水意,“姐姐,那日我没有半句假话,苏景玉他……” “巧儿留下,让四喜跟你嫁过去!”林玉瑶冷声打断,珠泪落下前的一刻,她转身背对了逢月,纤薄的脊背轻颤了颤,又高傲地挺起,推门而出,嘭的一声响,房门重重地关上,隔绝了盈门的喜乐。 逢月怔怔地望着房门的方向,无尽的委屈、无助一股脑从心底涌上,眼眶中的水雾凝结成珠,颗颗落下。 喜娘见到林玉瑶泪汪汪地出来,来不及关心这姐妹俩刚刚在房里发生了什么,心急火燎地闯进门,一把拉住逢月坐在镜前,拂去她脸上的泪水,又重新补了些胭脂,拈着鎏金簪子插在鬓间,盖上盖头。 四喜忙上前将她扶出房去。 苏府的花轿已经等候多时,焦氏亲自带着媒婆过来催,见到逢月穿戴整齐才松了口气,瞥见在一旁扶着的是四喜,略顿了一瞬,没有开口。 大红双喜盖头下,逢月紧抿着唇,竭力隐忍着,不让泪水再度落下来。 鞭炮轰鸣,喜乐四起,恭声阵阵,于她而言都只不过是讽刺。 什么天作之合,什么姻缘注定,若不是那个苏景玉,她与姐姐之间就不会隔阂至此,她只恨那天那块碎银子没有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 嵌玉镶金的花轿从林府大门抬出,迎亲队伍伴着礼乐声越走越远,周妈和巧儿仍站在门口,目光追逐着心头的那一份牵挂。 迎亲的队伍在京城各大主街上巡游穿梭,花轿抬进定远侯府已经临近傍晚。 皇帝李亢虽未亲至,却派了身边最得力的祁公公送了贺礼过来,以示恩宠。 苏天寿带着全家山呼万岁,叩拜天子隆恩,之后才是一整套琐碎繁杂的成亲仪式。 暮霭沉沉,逢月终于被送入了洞房。 折腾了一整天累得她昏昏欲睡,心里所有的抑闷、酸楚都抵不过困倦的侵袭,烟消云散了。 所幸苏景玉忙着大宴宾客,四喜因为玉瑶的事极不待见她,自顾坐在房门口,苏府的丫鬟桃枝见这位少夫人沉默寡言,以为她不爱搭理人,退到外面候着去了。 洞房里没有人来吵她,更忍不住瞌睡起来,坐在喜床上频频点头。 再睁眼时已是深夜,外面静悄悄的,宾客们显然已经离去。 洞房内,十二枝莲花烛台上喜烛尽数亮起,映在满屋的大红色帘幔上,仿佛空气都是红色的。 逢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睡着了,大红盖头压在脖颈下,所幸苏景玉还没有回来,八成是泡在秦楼楚馆里,不会回来了。 逢月心中窃喜,手肘支在床上起身,宽大的婚服袍袖不知道拂落了什么东西,啪的一声闷响。 她寻声找去,床头处有个黄梨木盒子倒扣在软枕上,下面压着一根宝蓝色的单眼孔雀羽毛、一根长约半尺的银质半弧形托架,另有两个龙眼核大小的铜珠滚落到在她袖边。 她将银质托架和孔雀羽毛收回盒子中,捡起两个铜珠放在掌心上,借着满室烛光细细端详,上面雕着细碎的纹路,很是精美,片刻功夫那铜珠竟颤动起来,震的掌心发麻。 她不知这铜珠是什么物件,只觉得有趣,捧在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