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为她已经流干了眼泪。 也当为自己告别吧。 他不欠她。 此一行,他没有接到裴晚芙,她七岁那年,生了一场病,对长安中水土不服,浑身起疹,高烧不退。 后来便一直养在了翎洲的老家中,由父母看管,开始谢淑君也只能偶尔探望一番,想着日后大些身子能好些了再接回去。 这期间,裴府不闻不问。 后来又逢乱世,相隔甚远,裴家一部分人去幽州投靠裴景逸,遂就六年未见了。 本就身子不好的谢淑君,这几年身子山河日下,加之思欲成疾,谢逸只好来接。 谁知前两日裴玉晚竟落入了湖中,昨日他看着那个孤女和晚丫头长的一般无二,人又良善,还能解他身上的蛊,赶紧书信一封让谢家不要发丧。 几年没见过女儿的谢淑君应当分辨不出来,而裴府一家,更是不会发现。 本想让她代替侄女去阿姊身边,可没曾想,这人也找不到了。 不知阿姊听到这个消息,身子能不能受的住。 日头不盛,秋日微凉,他牵着马转身欲走,他想起了那日小丫头管他要的假死药,谢逸便住了脚,脚步回折。 葳蕤的草木湿漉漉的都是露水,他的袍子濡湿了不少,可毕竟是他最后的希望,一步步搜寻起来,视线扫过周围的每一寸土地。 终于在不远处的林荫丛中,看到了一个翻倒的手推车,地上稻草杂草铺设,露出了一个白色的裙裾。 谢逸向前几步,拨开了杂草,眸光闪动,转忧为喜。 蓦地一笑。 谢淑君有救了,而他也不用每月被蛊虫折磨了。 ***** 裴府中。 “晚晚....晚晚......” 萧晚吟好似听到母亲再唤她,声音还是一贯的温柔,床边的人影看的不甚清楚,模糊了又模糊,让她又一瞬间觉得,她是不是又重生了。 萧晚姝睁开眼时,浑身酸痛,宽敞的屋内,点着安神的香料,青烟萦绕,一室的烛光摇曳。 这被子好似也是绫罗质地的,柔滑细腻,她又从衾被摸到了身上的寝衣,薄如蝉翼,柔软至极。 就连庭院中燃着一排又一排的红灯笼,照的整个庭院亮如白昼,秋风拂过,吹的红灯笼左右摇晃,地上的枯叶也浸染着金光。 这是哪? 而眼前方才唤她晚晚的妇人,也极为陌生,她走到铜镜看了自己的脸一番,又看了自己刚愈合的手上的伤口,确定她是裴晚姝无疑。 她怔楞问:“这是哪?” 面对裴晚姝的反应,谢淑君的心就如同什么坠到了谷底,谢淑君的眼睛不太好,自从她哥哥做到指挥使的位置,裴家就对她的态度对她来了个大反转。 不光在她的院中燃了不少蜡烛,就连香料什么的都是给的最好的。 表面功夫做的极好,可她这个身子却开始不争气起来,这些年喝了不少药,也没见好。 而这个女儿,却一直没在她身边,看着她疏离至极的反应,谢淑君觉得心中一阵绞痛,不过没关系,要是她这番来了,身子能适应长安的话,日后对她好些,自己毕竟是她的亲娘,当时送走她。 一是乱世,二也是情非得已。 萧晚姝看着她的模样,心乱如鼓。 谢淑君没说话,倒是她身边的丫鬟开口了:“这是裴府,你的家呀,二小姐。” 裴府?二小姐? 裴府什么时候有的二小姐? 而且眼前的这个妇人,她上辈子也没有见过。 萧晚姝脚步有些虚浮,险些就要摔倒,谢淑君将她一把扶住。 不行,她不想入长安,也不想做这什么二小姐,况且那宋晏现在已经成了公主,万一日后见到她又该何去何从? 萧晚姝一把蹲在了地上,她闭上眼,拼了命的摇头,乌发迤逦在地,前世的每一幕不知何时,又萦绕在了她脑海中。 这些日子的努力,如流水般消散,睫羽上浸着盈盈的泪水,心中早已是泛滥成灾。 谢淑君心中也是乱糟糟的,她只有这一个女儿,眼下是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家,甚至有些抵触。 自是知道这个女儿从小在父亲那边长大,一时接受不了也情有可原。 她想起了谢逸方才让自己转交给她的信封,递给了她,想着看着这封信应当会好些吧,谁知裴晚姝看过信封之后,一把走到蜡烛处,烧毁了那封信。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