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岁晴示意,练青正欲上去敲门,易安快他一步,一脚踹开了。 大门板哐地砸在了地上。 易安的手握在剑柄上,抓得死紧,从来带笑的桃花眼里满是煞气。 他从牙关里漏出字来:“这种人,不配当父母。” 里头的人被这动静震动,那大娘红肿着眼睛,脸颊上一个硕大的巴掌印。 顾岁晴先前也是听得怒火中烧,只易安气成这样了,她就不得不冷静下来,顾岁晴上前,一甩衣袍,径自到主位上坐下,所有人都看过来,一时鸦雀无声。 顾岁晴突然有些后悔,没把芊巧给带出来。 好在易安回神得很快,声音森然:“大胆,衡山公主驾临,还不行礼。” 既然是来以势压人了,这话总不能她自己来说。 两世下来,便是今日便装出门,顾岁晴拿捏个盛气凌人的气势也易如反掌,顾岁晴冷冷俯视下边跪着的钱家男人,钱丰源这会儿酒也全醒了,再看坐在主位的女人,竟是公主! 他惊出一身冷汗来,不住地用头磕地:“小人冒犯,罪该万死。” 他父亲用头伏在地上,也是战战兢兢,后边的,就是妾室和女儿钱芳珠了。 顾岁晴着意观察了一下那钱芳珠,穿着暖黄色的马面裙,顾岁晴伸手一指:“你叫什么名字。” 钱芳珠脸上泪痕迹犹在,只敢低头回话:“小女钱芳珠。” “你这家里,闹成这样,是怎么回事?” 钱丰源的父亲,也就是刚刚扇大娘巴掌的人,闻言连忙膝行两步:“公主大人。” “殿下问你了吗?”易安喝道,男人只得缩回头去。 可以,红脸唱得很好,顾岁晴和颜悦色:“芳珠姑娘,你来说,若有什么不平的,本宫为你做主。” 男人转头给了一个恶狠狠的目光,芳珠抽泣着小声道:“无,无事。” 顾岁晴有些失望,这样懦弱的性子,并不是一个能抓住机会的人,并不像是易安口中的钱算盘。 那个钱算盘,到底在哪里。 顾岁晴心中叹气,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 正在那男人松了一口气时,那大娘猛地抬起头来:“公主大人,您发发慈悲,救救我的女儿啊。” “你这蠢妇胡说什么!”男人面目狰狞地起身,被易安一拳惯倒在地。 “你放肆。”顾岁晴喝道,男人不甘不愿地被按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公主,你不要听这贱人胡说。” 大娘哭诉道:“我的大女儿,被卖做了继室冲喜,家里砸锅卖铁,就为了纳这个妾室进门,为了养他的金贵儿子,我的三女儿打小生得好,人家给得价格高,被他卖去了那脏地方。” 大娘字字泣血:“我就剩下这么一个芳珠,钱丰源这个混账东西欠了赌债,又要卖我最后一个女儿啊。” “公主您发发慈悲,求您发发慈悲。”大娘磕的额头见血。 顾岁晴上前扶起:“夫人请起,这事儿本宫遇上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为夫不仁,为父不慈,若夫人有心,本宫今日做个见证,保你二人和离如何?”顾岁晴看着大娘:“本宫别的不敢担保,许你生计无忧还是做得到的。” “能离了这畜生,我自是甘愿,但我不能让这畜生毁了我的女儿。”大娘道:“我要把我的女儿带走。” “你是不是失心疯了,她是我钱家的种,你带个屁!”那男人梗着脖子叫嚣:“公主又怎么样,公主还能在这里打死我不成,只要打不死我,我就要去皇门口告御状。” 顾岁晴冷哼一声,秀手一指:“钱丰源,刚刚意图轻薄本宫,幸被本宫侍卫拦下,目无尊卑,以下犯上,我就地打死都是轻的。” 男人看着自己儿子抖如筛糠的身体,面如死灰。 “这御状你大可去告,我帮你把折子带给父皇。” “你既要卖女儿,这价钱本宫掏也就掏了,只我提醒你,本宫的钱,不是这么好拿的,易安,拟合离书。” 顾岁晴盯着这狼心狗肺的男人在合离书上签字画押。 易安黑着脸,取出五两银子。 下首的钱丰源见了,眼里满里贪婪之色,男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顾岁晴嫌恶地移开眼:“夫人,您可有什么物件要带走。” 大娘缓缓直起身来,长呼一口气,笑中带泪:“公主稍候片刻,我给自己和女儿收拾两身换洗衣物就来。” “我先前听到,夫人您似乎还有一位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