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轩宫中,皇帝枕在软榻上,阖眼假寐:“香气不俗。” “这永轩宫中,臣妾从未用过香熏,只是在后花园里开了一块药田,平日打理一二,许是沾了皇上真龙之气,长出来的药草都要好上三分。” 淡淡药香穿过沉沉幔帐,淑妃跪坐在一旁,一颗泪痣滴在上勾的眼尾,这是个极貌美的女人,年过三十,但保养得宜,娇艳得如同二八少女,在沉淀了女人的风韵之后,更添一分动人。 “何苦亲自干这粗活,那些下人,朕养着他们不是吃白饭的。”皇帝道。 “也是闲来无事,侍弄侍弄花草也是野趣,看着它们一点一点抽条长大,是很让人欣慰的事情,哪天皇上得了空,也可去看看臣妾打理的花草。”淑妃笑容温婉。 玉手落在皇帝的肩膀上,轻重得宜的推拿着。 “今日皇后同朕说起,要晴娘搬去坤宁宫,有姐姐带着妹妹,宫里也能热闹些。”皇帝道:“朕总共就这么两个女儿。” “皇后娘娘说得,自是极好的。”淑妃道。 皇帝不置可否:“朕看舒娘平日也跑得勤,住不住一个殿,倒也不要紧。” “是啊,这样的年纪,正是如花的热闹呢,谁不想留在自己宫里呢。” 正说着,皇帝握住一旁雕花木椅,毫无征召地猛烈咳嗽起来。 “咳咳……”淑妃却像是见怪不怪,很是熟稔地给皇帝顺着气,待皇帝缓过这一阵,奉过一碗茶水,眉眼尽是忧虑:“陛下。” “不要紧,多少年的老皇历了,也就在你这里,有一阵松快气。” 这一咳,像是去了皇帝大半精气,皇帝额前青筋一跳一跳,手不住地哆嗦,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喘上这一口气。 “陛下百年之后,也带我走吧。”淑妃轻声道。 “你——”皇帝攥着淑妃的手,想起顾岁晴同生母一模一样的眼睛,那双眼睛灼灼盯着。 “我的母亲把我教得很差吗?” 都说相见不如怀念,对着那双眼睛,仿佛故人穿过千山万水,眉目如昨。 皇帝长叹一口气,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是咽了下去,只拍了拍淑妃手背:“我知你心意,你一向淡泊,人生百味,也该添些别的热闹才好。” 淑妃眼睫低垂,淡淡应是。 …… “殿下,时辰不早了,再看下去就误了时辰了。” 衡山公主曾说,她练字和看书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得打拢,芊巧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顾岁晴才推开门,没说什么 ,转头便往东厢去,这么多天,芊巧也习惯了,无论多晚,殿下都不会落下晚上的功夫。 她只能把着时间,尽量早一点将公主从书房叫出来。 第二天又是起大早,顾岁晴没再去画艺课,两日一次,她便在书房读书练字,学琴那边,她自己作主,同夫子告了长假,再也不去了。 学棋她还是去,却往往跟不上老师的节奏,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脑子里演算的,却是别的棋谱。 一心分两用,顾岁晴把控着,一边是学堂上棋艺维持在一个中等偏上的水准,一方面演算着古谱残局。 韩涛的经学她每次都会来,从没缺过一门,这样的专注与长情,韩涛怎么也该是个翩翩公子这样的人物,只他年纪一大把,除了二两学问,也没什么了不得的物什。 “我听说那些夫子的课你都不去上了?”韩涛有些好笑。 顾岁晴道:“没什么意思。” 顾岁晴得了韩涛一句“你即写了,我便会看。” 自此每隔七日会交一篇策论,若韩涛不布置题目,乱世那题,顾岁晴前后写了五篇,刚开始韩涛看着还觉得心惊肉跳,慢慢也就习惯了。 偶尔课上韩涛随口提了什么,本是过耳即丟的东西,顾岁晴却认真听讲去了,过两日便会交上一篇文章,有些观点新颖,视角独到,也有一些,一看便是绞尽脑汁不得要领的凑数之任,看得韩涛又好气又好笑。 一周一题,便这么布置了下去,对应的,顾岁晴读书的进度也落入韩涛眼,取题往往从最近读的书中挑选,先读后论,春秋三传密密麻麻标注了笔记,被顾岁晴压在了箱底,便是芊巧,对顾岁晴学习的东西都不省明晰。 只知自家殿下是个极有主意的,每日忙而不乱,周密得紧。 又是一天经学后,按照惯例顾岁晴留了下来,两个月下来,韩涛与这位殿下已经有了默契,点了点顾岁晴:“你随我来。” 待一干贵女下了学,顾岁晴便跟新着韩涛去了书斋 “今日我同你讲《资